李云龙风尘仆仆地赶到厦门A兵团指挥部,在大门口碰见兵团政治部刘主任,他当胸给了李云龙一拳说:“你总算回来了,伤好利索了吗?”
火烧火燎的李云龙顾不上寒暄,他急着要知道自己部队的位置。
刘主任告诉他,福州战役和漳厦战役都刚刚结束,金门战役马上要打响了,李云龙的师已在莲河口集结准备参加越海登陆。李云龙一听就急了,扭头就走。
刘主任说:“你急也没用,赶不上了。战斗今晚就打响了,今晚你先住下,明早我派车送你去莲河口。”
李云龙说:“刘主任,我现在就走,弄不好这是最后一仗了,我的部队还等着我去指挥呢。”
刘主任说:“你小子口气不小,离了你地球还不转啦?你负伤期间,你们师从徐州一直打到厦门,没你指挥打得也不错,别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似的。再说,我现在也没车可派,公路上不太安全,工兵正在连夜排雷,你只能明天走了。”
李云龙无奈,只得住下。当晚他显得很暴躁,像关在笼里的野兽一样来回走动,后来又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自己也闹不清这是怎么了,就像女人进入了更年期一样,动不动便发火,看什么都不顺眼。一会儿嫌小陈不洗脚,臭气熏得他睡不着觉,一会儿又咒骂这鬼天气,都他娘的10月份了,还这么热。小陈心里直纳闷:师长今天是怎么了,别是犯了啥病吧?就在这天夜里,李云龙师下辖的C团和兄弟师的两个团,乘临时征集的百十条木帆船,顶着风浪和猛烈的炮火分别在金门岛的龙口、古宁头、湖尾乡突破登陆。
金门战役打响了,战斗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这一夜,李云龙数次被噩梦惊醒。第二天,李云龙赶到莲河口师部时,发现指挥部里的气氛紧张得吓人,作战参谋们死死盯着地图,通讯参谋们对着报话机正声嘶力竭地呼叫,人人铁青着脸。副师长于长江和政委林浩顾不得和他寒暄,马上向他汇报了登陆部队的情况。李云龙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意识到情况万分严重,他的主力C团这次凶多吉少。
危险来自几个方面,这次登陆分为两个梯队,兵力近两万人,第一梯队三个团八千多人。要命的是这三个团不是一个整建制的师,而是分别隶属于三个师。登陆的三个团竟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机构,也没有一个师级指挥员,登陆后各团各自为战,分别向纵深突击,根本不顾两翼的掩护。由于不懂潮汐规律,运载第一梯队的木帆船全部搁浅在海滩上天亮后被炸毁。而整装待发的第二梯队由于无船可渡,只能望海兴叹。
而更大的危险来自敌情的变化,岛上守军原有三万余人,战斗打响后,敌12兵团一万余人又在金门登陆,岛上守军增至四万余人。指挥和情报如此失误,结局是不言而喻的。以区区八千余人劳师以远越海攻击以逸待劳的四万之众,战争的天平猛然倾斜了。李云龙用望远镜观察着激战中的金门岛,尽管隔着10公里的海面,激烈的枪炮声仍然听得很清楚,滚滚的硝烟笼罩着海岛。A兵团的远程炮群正拼命向登陆部队提供火力支援,这个炮群只有八十余门美制105毫米榴弹炮和75毫米山炮,射程勉强可以达到金门北岸滩头,但准确性已大大降低。此时,岛上敌我兵力对比为5∶1,火力对比就更为悬殊了。
在国民党军航空火力的打击下,整个福建沿海地区的船只几乎全部被炸毁。上万人的第二梯队眼睁睁看着第一梯队在岛上孤军奋战而一筹莫展。李云龙怒不可遏地一掌击在掩蔽部的柱子上,震得尘土飞扬。他深刻认识到,这支横扫中国大陆、所向披靡的军队遇到了一个全新的课题,这叫两栖作战。有兵无船就等于无兵。
他扔掉望远镜,仰天长叹:“我的C团啊,完了。”
一个通信参谋报告:“师长,步话机收到了C团的呼叫。”
他快步走进指挥部,一把抢过话筒大喊道:“我是师长李云龙,你是谁?”
那边惊喜地喊道:“师长,你回来了?我是C团参谋长董大海呀。”
李云龙蓦地想起淮海战役时的那个警卫连长,他苏醒后听说是董大海带着战士们把自己抬到医院,还动手打了助理员的耳光。这个愣头青现在竟当了团参谋长。
董大海在步话机中报告:“我们在龙口登陆,登陆后向纵深发展,部队打得不错,敌人防线被我们撕开4公里的口子,突破纵深公里,敌人十九军两个团已被我们打垮,现在我们在琼林附近和敌人二十多辆坦克遭遇,部队伤亡很大,我们缺少反坦克武器,只有集束手榴弹,邢团长正组织炸坦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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