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再次亮起的时候，眼前的景sE已经不是草原了，天光却再次大盛，爬到最高的天际，整个视野彷佛都因此披上灿烂金纱。缥缈的朝霞宛如勤奋的弓弦，将绚烂满天的光箭发诸於大地，照亮了磅礡的山陵、深谷、森林与河流。

原来天堂是这样繁茂壮丽，盛阔无边。但美好的景sE却无一不被滚滚烟雾所遮蔽，翻腾冲天的火焰正延烧肆nVe着这片神之伊甸。

──而天上之城由水晶所砌。

不知什麽时候，我已站在水晶之城最外墙的边缘。依着那城墙向里边，竟广开出一道巨大裂口，那是荒凉而黑暗的深渊。正被b退的若g残兵剩卒，全被b到无路可退，只能尽数跳了下去，跃入那彷佛无底深杳之域。

地上满是烧得烈烈的战火与伤亡者，景况凄惨、士气低迷。

刀枪盾牌散落一地，我身後跟着一群披着已满是坑凹、破损的甲胄的天使士兵，个个高举得胜的旗帜，正呼喊着：「胜利的王！你果真是神子、是圣嗣，是主宰──合该秉承全能者的权柄、最配地上王国之君临！快快驱逐那最後一个背叛者！我们便可凯旋而归！」

……现在又是在演哪一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愣愕地左顾右盼，但很快就在正前方找着晨星那卓然的身影。

披着战袍、手握长剑的他，同样伤痕累累，无一处不狼狈。JiNg致冷然的俊脸上即便尽染狂狷怨愤，神态却依然不掩骄傲与无悔。

有一道声音彷佛正自我嘴里自己说了出来──

「路希斐尔，如今你还有什麽话好说的？」

晨星冷冷看了我一眼，那眸光却不像是看见身为公主的我，而是看见他所谓的亚当弥赛亚。他啐了一声道：

「要动手就动手吧，也休想我会承认你的存在。我本来以为天上的权柄应当是我能得的，现在败了也不过是因为你有全能者助你──但我身T败了，心灵却不败。我有我身为创世天使、天使长的骄傲，却不拜你这等卑劣之物。我虽统治不了天上的王国，但却统治得了我心灵的王国──我之於我自己，便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神、仅此唯一的王。」

「还真是执迷不悟……」

弥赛亚摇摇头一叹，伸出剑来，双眼直瞪向晨星。

「就到地狱去治理你的王国吧，让我们在天上服务万能的神，服从那最值得服从的圣命吧。但在地狱中等着你的是枷锁，不是王国。」

说完，一切的感知又再度回复。前方等着我的，是用剑劈向他，让他堕到黑渊之底的晨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当我看见他唇边露出了个我熟悉的微笑时，这时我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一次的消灭，是用剧情演绎的方式。

「不错的剧情吧？」

晨星突然朝我眨眨眼，唇角g出抹微笑。而我则露出了一抹苦笑。

「你还真是顽皮啊……」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安排。更何况，我也不喜欢一直看你掉眼泪呢。」

他笑眯着眼看我，眸光瞟入水晶城垣旁的深渊之处。

「这一次毁灭了我，就是要去地狱找我了。」

他这样说……也没错。我确实被他的演技唬得一愣一愣的，根本就忘了难过这一件事。但如果他知道此时的我，也是努力在强忍颤抖与哭意的话，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因此而嘲笑我的懦弱？

「嗯，我知道。」我随口应道，不禁感觉到他所说的地狱其实有双关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则是之後必须和地狱七君相抗衡，自然是去地狱找他了。

二则是指，若不是他Si就是我亡……那样难以抉择的地狱。

「哎……」

当叹息声响起的时候，他的指间早已触及了我的眼眶，将终究还是溢出来的泪水给拭去。

「还是哭了啊。真的这麽难过吗……」

我呜咽不成声，害怕一出声就嘶哑破音，便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人类的眼泪真的好廉价啊。」

靠杯！我在为你难过欸！我怒抬脸瞪他，却见他笑一笑，说道：

「有人丧亲而Si，哭了；有人养Si宠物，哭了；有人走失了猫啊狗的，然後也哭了。有人看了悲剧收场的电视剧情，哭了；有人看了报导他人凄惨故事的新闻，也哭了；有人听到朋友、亲人罹患绝症，也哭了……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这麽多事值得哭吗？哭了不就只是宣泄当下的情感而已吗？时间依然在走，世界也不会因为少了我而有所变动啊。」

「……要那样想的话，就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了。活着最重要的不过就是当下而已吗？」我噎着声反驳，定定地看他，「记忆……是由每一个当下组成的，你说你一心求Si，但难道你的记忆除了那些疼痛以外，就不曾想起和亚兰艾尔相处的快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眼神一黯，沉默了。

也许那是他不想触及的话题，简而言称，就是地雷。但那还不及因退缩而收回的手，又被我此刻眨掉的眼泪给烫得颤抖。

「还有我呢……」

但他却不理会我的沉Y，别开视线没有看我，迳自道：「动手吧。别忘了你的承诺。」

──说好的，不再伤害你了。

──说好的，就让一切停在这里就好。

我举剑，含糊着眼泪与哭意，犹豫了很久很久，但终究还是把剑劈向了他。

就像劈开了创世前的混沌未明，将眼前的世界一分为二，光与暗明灭闪动。

──但是……还是很痛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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