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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钰看着面前的男人,竟然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什么……更安全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卫远在试探他,可是他盯着卫远的表情,看到这个男人有话说不出的模样,才意识到,卫远是认真的。

卫远见了谢景宜……谢景宜明日带他离开……

这两个信息在宣钰脑中交汇着,他不自觉攥紧了手指,一种久违的即将被丢弃的慌乱令他乱了心神。

屋里静了半晌。

卫远看着宣钰,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哭闹质问,反而一脸平静接受的样子,卫远胸腔中密密麻麻的钝痛逐渐被妒意所取代。

方才茶楼中,谢景宜说自己与宣钰自幼结缘,那么二人是否早有情义?

卫远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他脑子里的各种猜想。

他的心态很快从“宣钰会为他们的分别而难过”转变为“他和谢景宜本该是一对璧人,却被自己插足”,卫远快要被妒火烧得没了理智。

“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刻他几乎想要说出什么中伤宣钰的话来,比如:终于要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很高兴?或是:终于摆脱我了,松了一口气吧?

可他说不出。

如今的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些话,他再也做不到绑走宣钰,对宣钰恶语相向的事了。

“那一年,阿娘给了我一只旧镯子,让我拿去当了。”

宣钰在沉默中开口,嗓音冷静、平淡:“她说要带我离开宣家。”

他将自己手腕上或许可以称之为“聘礼”金镯取下,小心地放在边上,并不躲避卫远的注视,继续说:“那天我跑了很远,终于找到愿意收那只镯子的当铺,但是镯子太旧了,又不值钱,我只能换到几个铜板。”

“等我回去的时候,阿娘就躺在那张床上,不管我怎么叫她,她都听不见。”

卫远呼吸微顿,瞳孔收缩,胸口闷得像是被一块巨石轰然压下。

“原来她是骗我的。”宣钰的声音微颤,眼眶也泛了红,却没有哭,“她只是自己走了。”

卫远喉口发紧,他终于知道宣钰为何这般厌恶他的欺骗,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不要再骗他了,原来里头竟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又一次欺骗了他?

“阿钰……”卫远慢慢伸出了手,想要将人抱住,随之便被宣钰避开。

宣钰站起来,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天真,满是苦涩,“我是被舍弃的那个人吗?”

卫远薄唇微动,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虽然宣钰看上去问的是母亲那件事,可他却觉得,宣钰同样在问自己。

宣钰在问他,自己是不是被他舍弃了……

卫远答不出。

他抱了必死的决心去计划复仇,去拿回弟弟的遗骨。他必须要做,且一定要成功,因为他是卫家最后一个苟活下来的人!能为父母、为他惨死的弟弟雪恨的人只剩下他一个。这是他活着的使命。

牵挂唯有眼前这一个人,所以明知宣钰可能对谢景宜有意,明明快要嫉妒得疯掉,他也必须亲眼看着宣钰去到谢景宜身边。那是唯一能保证宣钰今后远离困苦的路。

——在他死去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早在翠林与师父谈话后,卫远就隐隐有些后悔,他不该将宣钰拉入自己的世界,一时疯魔计划抢亲的时候他也没想过,日后如果自己不在了,宣钰该怎么办?

但如果,这次他能活下来,他还是会把宣钰夺回身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这一日过得短暂又漫长,短暂到卫远想要在离开前为宣钰做些什么,却觉得怎样都不够,漫长到面对着一脸愧疚沉默的男人,宣钰坐立难安。

所以到了深夜,当两人合衣躺在榻上,被熄灭的烛光拖入黑暗时,宣钰背对卫远,轻轻擦去眼尾泪痕。

卫远的呼吸逐渐平稳,前一夜还抱着他不肯撒手的男人,如今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与他隔着楚河汉界。

宣钰轻轻起了身,光脚下地,他拿起桌上那把剑,只是摸了摸裹在剑身外的布巾。

他不知道倘若自己拿这把剑相要挟,卫远会不会收回决定,但他不愿如此。

被一而再地欺骗,他已经不再相信卫远,当然,也不会相信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夫。既然卫远不要他,谢家又太危险,他只能按照原先的计划,自己去寻一个安全之地。

宣钰将重新放回到桌上,算是物归原主。他借着外头泻进来的一丝光亮,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卫远平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对此一无所知。

宣钰将一条包裹背在肩头,静悄悄地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道,卫远其实没有睡着,在他离开后立即跟了出去。

夜深街上无人,只有孤单的打更人从街头串儿到街尾,慢慢悠悠的。

宣钰迷茫地跟着阵阵更声,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只漫无目的地朝着西边那条路走——那是出城的路。

他不是习武之人,自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早就跟了一群高手,一波人与卫远打了个照面,最后统统被卫远解决。

他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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