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井出矽是在家门口被人一记闷棍打昏的。他猝然摔倒在地时,手中拎着的打折商品散落一地。
“……看看……”
“……看看,这是不是你老婆?”
“是、是我的妻子……”
“样子很普通啊。要是老大不满意,你就要拿你的命来抵了!”
伏井出矽自黑暗中苏醒,头痛得厉害,眼睛还无法睁开;又有一个人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拨来拨去。胸口泛起一阵恶心,他想呕吐。
“……不是的、你再仔细看看……我妻子他很好的……”
一阵短暂的耳鸣之后,周遭的声音忽然清晰了起来。伏井出矽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柔和的、慢吞吞的,总是有点中气不足的样子,就算是面对不听话的学生的时候,也总是很温和.
伏井出矽终于撑起了沉重的眼睑,头顶上悬挂着的白炽灯的光线刺痛他的眼睛。他有点近视,戴眼镜,此时眼镜有点歪了,卡在鼻梁上。但他总归还是看清楚了对面柱子上被绑着的可怜家伙——
——是他那个身为大学教授的丈夫。
丈夫总是穿着伏井出矽为他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袖口佩戴着周年纪念日时伏井出矽送给他的袖扣,上课时无名指上的婚戒款式低调却又无法忽视,告诉仰慕他的学生们他的婚姻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丈夫在学术上颇有成就,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大学的教职。伏井出矽曾经是他的学生。也是因为丈夫,伏井出矽才决定在毕业之后入职学校附属的研究所,距离校区不远,时不时可以一起共进午餐、在校园里散步。
伏井出矽曾经以为这样细水长流、岁月静好的生活可以持续很久。然而近半年来,他确实发现丈夫有些古怪,但他们一向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间,如果对方不主动说,他也不开口问。纵使他直觉能预感到异常的靠近,但侥幸总是更多。而只要有一丝丝的侥幸,人就可以瞒骗过自己。人就是这样可怜可笑却又算得上强韧的存在。
——直到这一天,终于到这一天。
过去所有的美好在这一瞬支离破碎。
聪明如伏井出矽,却也看不透皮囊之下一颗心的真实。他只能用尽全力喊出丈夫的名字,质问他:
“为什么?”
他动了动身体,突然感觉身上被麻绳绑缚的地方火辣辣地发痛,连无名指都被婚戒勒得肿痛了起来。
丈夫见伏井出矽清醒,立刻向他的方向探出身子,但又迅速地缩回来。丈夫低下头,痛苦纠结道:“阿矽,这世上……总有很多你不知道的……龌龊……”
他还想再说什么,有脚步声踩着那逐渐消弭的尾音踏了进来。脚步每一步都足够有力、沉稳,皮鞋敲击着地面上镶嵌的钢板,钢板被压下去复而弹起来,发出巨大的闷响。
那声音直延续到伏井出矽面前才停下。有身体投下的阴影慢慢整个罩住伏井出矽。一只手捏住了伏井出矽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伏井出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模样,另一只手倏地挥过来,打掉了他的眼镜。至此,伏井出矽最真实的模样才显露出来。
旁边的小弟凑过来,迟疑地问:“……老大,您可还满意……”说着,他也看见了伏井出矽的样子,惊讶得顿住。丈夫说,“我妻子很好的”,他是如此了解自己的妻子,真心地欣赏妻子的美,深知妻子的魅力。然而,这番话,又如何不像是迫切地想把自己的妻子进献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论样貌,论才学,伏井出矽都是一等一的。他看起来纯粹又安静,戴着眼镜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些呆板的书卷气与疏离;也正因眼镜的干扰,平常人很难去细细观察到那镜片之后竟然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那灰蓝色的瞳仁,那略微上翘的眼尾,无一不带着动人的风情。因为伏井出矽自身的才华,那眼睛并不会令他显得轻浮,只会让他看起来更美丽。
“把人带走。”老大很快作出决断。
那小弟一时看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挥着几个人将伏井出矽送进了老大的私人住宅。
*****
“你过来。”
身上的私人物品都被取走,伏井出矽只穿着贴身衣物被送进浴室。小弟们的眼光不敢在他身上多停留,毕竟是老大看中的东西,只是好言好语地嘱咐他仔细清理自己,等会儿要去“伺候”老大。
伏井出矽又何尝不明白“伺候”的意思?直到他站在贝利亚的面前时,他都在尝试思考对策与行动。但兴许是头受过伤,他引以为傲的大脑在此刻不起作用,又或许是因为这是书本也未曾教给他的东西。他无法对情势做出正确的判断,无法下决定。他全身湿漉漉的,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赤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他低着头,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曾经戴着婚戒的地方,那里如今只剩下一圈凹陷的痕迹。
理智罢工,情绪便占上风。伏井出矽理应是激烈抗拒的,然而他内心深处却别有另一番滋味——
——那种东西,名为怨恨。
……如果顺从的话……
……是一种报复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丈夫先背弃他的。
伏井出矽站在靠着床的位置,前方正是坐在床上的贝利亚。对方露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他并未有强烈的不适,却隐隐感到一种……
……亢奋与期待。
贝利亚唤伏井出矽过去。伏井出矽没有动,只是双腿相互蹭了蹭,下体的性器竟然已有苏醒之势。贝利亚懒得和他多说,向前倾身,伸臂一揽,伏井出矽已经摔进了他的怀里。他们都穿着浴袍,可是火缓缓从身体相贴的地方烧起来。贝利亚向后靠在床头,拽着伏井出矽趴在他的胸前。伏井出矽的浴袍被身体的动作拉高卷在胯部,下身几乎一览无余。但贝利亚还是先端详起伏井出矽的脸。
贝利亚对伏井出矽的脸很满意。
他的口味、审美、癖好是与他本人一脉相承的古怪出格,而伏井出矽百分之百满足他的需求。这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它就是奇妙地发生了。
贝利亚用大拇指摩挲着伏井出矽的脸,它愈加温热,潮红泛起。伏井出矽整个人依然是恍惚的。尚未进入状态,眼神缥缈,睫毛上下翻飞。贝利亚的脸逐渐靠近,誓要攫取今日的第一份甜蜜。当嘴唇霸道地压在嘴巴上的时候,伏井出矽的意识终于回笼,他本能地张开嘴巴,让侵略者趁虚而入,攻城略地。
伏井出矽呜呜呻吟着,从未经历过的深吻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与丈夫的情事从来都是激情不足而温柔有余,伏井出矽崇敬着丈夫,这也让他在丈夫面前隐藏自我,不敢剥开内心,露出那一点隐秘的湿漉漉的黑暗的芯子。
如今,这份黑暗却被另一个人浇灌,极迅速地破壳而出,细细的触须野蛮生长。
伏井出矽是享受的。
身为科研学者,伏井出矽一向遵从事实。既然他的全部感官告诉他这很舒服,那么他便坦然地接受了这一事实。他诚实地伸出舌尖,胯部不断摩擦着贝利亚的,手臂则环上贝利亚的脖子——牢牢地环住,急不可耐地,将自己作为一道美食送给贝利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背叛”——他的心中又闪过关于背叛的定义——但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这种事情,说到底只是某种虚幻的伦理概念,他根本不屑一顾——是的,就算是科学伦理也一样,如果为了某种目的而不得不去打破的话,他一定会那么做的。
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疯狂。
伏井出矽只是有点讶异于自己“道德”上的堕落来得那么快——但他从来都是重视自己感受的人。舒服的事情便做,不舒服的便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