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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身世与家世(上)

谢渊看到开篇第一句话,就精神一振。

那提刑按察副使,终于发动了!

账簿这么好的机会给了你,可得好好抓住。

谢渊乐呵呵的接着看下去,结果越看眼睛睁得越大,渐渐将眉头拧起。

看完之后,他怔了片刻,长叹一口气:

“官场真是波云诡谲,不到最后,不知鹿死谁手。”

原来前些日子那副使就已经将账簿承了上去,联合了不少人,想要直接将彭岳扳倒。

最近一段时日,就一直是提刑按察使司里各位大官儿神仙打架,各拉帮手,各搬靠山,然后波及到了整个云州官场。

然而账簿丢掉,彭岳似乎早有准备,很快就使出反制手段,直接拉出那副使在家乡侵占良田数千亩的罪证,还有当地乡民的血书。

彭岳肯定不知账簿到底去了哪,只能说最怀疑的就是副使,做了准备,只等他发动便立即反击;

但他一定也怀疑了其他人,凭他的位置,暗地里不知已经拿捏了多少人的把柄,并且将这消息透露出来,倒是一时让其他政敌人人自危,反而不敢趁机下狠手,只留副使和他打擂台。

侵占良田,在大离朝是重罪,那是大离朝太祖定下的规矩。虽然时间久了,执行不力,但只要拉到明面,没人敢和稀泥。

但彭岳的账簿也是实打实的,并且和他交易的人有些嘴巴不严实,早被副使按图索骥、暗中撬动,一时也是自身难保。

于是彭岳和副使两人都豁出去了,将多年积累与手段全部抛出,结果最后还是两败俱伤。

副使直接被革职,押到京城里去听审;然而彭岳虽也去京城接受问询,和副使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并且也只是暂停职务——明明他的罪责,比副使只重不轻。

司徒琴说,根据传言,彭岳的老丈人——前任翰林院大学士,当朝左相的同窗,在京中联络故旧学生,把这事竟然压下来了。按照惯例,这种只是问询的,到最后也就是一个作风微瑕,停职半年,然后换个地方当官,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虽然对彭岳来说,云州经营多年,一朝成空,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耽搁了少说五年光阴,损失巨大;但比起副使的直接倒台,已经是胜利者。

谢渊摇头,这大概就是拼爹没拼过了,背后可能还涉及京中大员的利益交换、合纵连横,然后副使大概就被放弃。可惜彭岳有个好丈人,没把这蛀虫给按死。

但最后的胜利者,却是意想不到——

云州提刑按察使司上面空了,佥事直接连升两级,暂代按察使一职。

说是暂代,运作一下,趁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空当,很快就能转正。

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实际上他一点错也没犯。在正副使的较量中,整个云州官场都发生了地震,不知多少人受到牵连,但就在提刑按察使司的他却毫发无伤,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

甚至有人怀疑,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据说他当过副使的狗头军师,但关键时刻,自己却没有站出来,坐享渔翁之利。虽然以下克上、一石二鸟,一招就能扳倒两座大山看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在这种时候,往往最后的胜利者,就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一封信看得谢渊心潮起伏,仿佛目睹了许多场没有刀枪的大战,惨烈与危险分毫不比武者的争斗差。

但谢渊也只是看个热闹,也就罢了。毕竟他自觉穿越的是修行世界,不是什么历史文。还是练武为主罢,这些玩意儿不是他的目标。

只可惜彭岳没有彻底倒台,让他对将那两页账簿拿出来有些犹疑——虽然彭岳去了京城,云照现在是天高彭岳远,但这样都没倒台,暴露出背后巨大的实力,反而让他更不敢将这罪证拿到明面上。官场地震刚告一段落,现在又从云照发起余震,谢渊一个民间镖头未免自找麻烦。

不过也无妨,彭岳调走了,再也管不了于春生。他现在是上无靠山,下无根基,也不需要这两页纸了,过段时间,镖局就能想办法把他弄下来。

不差这几天了,将这消息告诉沈龙腾,老姜自有办法。如果还拿捏不了孤独无依的于春生,那他就不该开得了这么大的镖局。

谢渊思索片刻,暗暗点头,然后将目光放到信件最后:

“过段时日我会再来云照,到时候与君再晤。”

司徒琴要来么……谢渊悄然用余光瞥了屋内一眼,然后额了一声。

我慌啥?

嗯,因为慕姑娘有黑天书,虽然泰伯看着是个正直的人,但这东西见不得光……对,不想他们宗师见面,不是不想姑娘见面。

谢渊摇了摇头,之前司徒琴说过,她幼时乳娘是云照人,故而时常来探望,这次又来了么……

他看着落款处那栩栩如生的古琴简笔画,微微一笑,将信纸小心叠好,揣入怀中。

谢渊转身走入屋内,见慕朝云望了他一眼,下意识道:

“一个朋友来的信,我随便看看。”

慕朝云眨了眨湖水般平静的眼睛,目光深邃:

“我没问。”

“额……”

谢渊顿时有些尴尬。

慕朝云见他反应,将书合上,在桌上以手支颐,若有所思道:

“是个女孩子的来信么……是那位小姐的?叫司徒琴,对吧?”

谢渊见她只从一句话中就猜到了全部,敏感的简直像个名探神捕,顿时有些汗流浃背。

他嘶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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