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经过了十五分钟的威逼利诱,酒吞倒真从李世上的嘴里撬出来一点有用信息,炸弹的确是他们放的,而他们几个人的确就是敌方派来的特工。
就如酒吞他们推测的那样,这几个人是趁着前几日侵入的混乱,一人带着一部分炸药混进山林,之后分别藏身在村子里,只等着命令一到,他们才开始动手做了炸弹。
只是不巧他之前自己带的一小节防水胶带为了补屋顶防漏雨用光了,才不得已和邻居借。
“借?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高级特工,”酒吞咬着字眼揶揄他,“是不会留下这个把柄,直接去自己偷不是更好?”
“我当然想偷啊!”李世上情绪激动起来,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哭得连鼻涕都流了出来,一撤开手拉出一个长条的鼻涕,倒把酒吞恶心得也退后了一步,就听这个男人说道,“但是那邻居也太可怕了!墙上插得全是玻璃片,大门口一个摄像头家里还有两个摄像头,还有个什么屠牛宰羊的大砍刀立在门边,我进去简直像是自投罗网。”
那的确是的……酒吞捂着嘴很想笑,如果去买也会被人记住,毕竟一次性买了三盒套套的男人实在是少见,然而李世上撇着嘴更是难过起来,他说自己身上压根没有钱,否则分开一天买一盒也不会暴露自己。
“没有钱?”酒吞发出了灵魂一问,李世上哭得更大声了。
他开始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些酒吞听不懂的话,什么诸如失误爆炸自己的家当都没了自己太倒霉了,又是悲切说那两个同伴丝毫没有同情心之类的话题,酒吞忍着耐心听他嘟囔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被吵得脑壳嗡嗡直响,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所以你们做炸药包的目的是什么?”酒吞直截了当问道。
“什么?”李世上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接过一张纸巾,一面擤鼻涕,一面思路进入了死胡同,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问题是什么,无辜地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酒吞顿时气笑了,“难道做好之后的炸药包不是你们亲自去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世上低着脑袋十分害怕地捏了捏手,弓起腰背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动作,像是害怕酒吞打自己,将双手挡在了脸前说道:“那……那当然是我自己亲自去放的……但是我也只是,听他们命令做了炸药,再按照命令找地方放而已,目的……目的也不能说不知道,就是,就是为了引起山体滑坡嘛。”
“但是我……我也只知道这一点了。”
酒吞直觉他这话还有所隐瞒,然而在话术上合情合理,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什么破绽,他觉得自己被对方猜中了心思,已经不知不觉被对方牵着思绪走,似乎漏下了什么重要的线索,遂暂时停止了讯问,选择出去帐篷外面抽个烟冷静一下。
正好这个时候看到茨木端着热水过来,他便朝着对方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躲到了仓库后面的空地,背风一起共抽着一根烟,互相说了一下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茨木说了刚才自己在安置点里查看的结果,酒吞提到的那个18、9岁的年轻人他也看到了,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睡得安静,似乎完全没在乎李世上被抓这回事,恐怕事情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李世上只是个被抛弃的废棋,只要这个人一问三不知,就算咬着他们也没有证据敲。
酒吞却不这么认为,他反而开始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因为李世上表现得太过了,太过废物和一无所知,尤其是在套套上,直觉这个人更像是撒了谎,他不像是因为害怕邻居才选了个最差的选择,更像是……为了凸显自己的无辜,故意借了那么多的套套。
茨木顿时好奇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酒吞拉着他的手,从对方指尖里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慢慢解释道:“这个人,从一开始可能就是奔着邻居去的,目的不是为了套套,而是邻居的证词,是为了找一个可以配合他演对手戏,好迷惑我们视线的人。”
“你想你会在观察一个人发现对方惹不起之后,还继续厚着脸皮问对方借套套吗?”
茨木立刻接茬到:“我会……”
酒吞瞪着这个拆台的小王八蛋,磨了磨牙只能接着说下去:“哪怕对方凶得吓人,也要坚持借整整三盒套套?明明炸药包只用做两个,是怕自己手抖会像弄破气球一样,弄破了套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我倒是……不会……那太蠢了。”
“甚至在放好了延时性炸药包之后,都不逃走,反而留在当地?明明这里离着边境线可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这么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一个人蠢但蠢不到这个程度,否则他们对敌工作也不会那么难开展下去了。小瞧了对手就是小瞧了自己,这一直是酒吞对茨木所说的话。小浣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之后会再注意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再发现新的线索。
“对了,前几天山那头着火的事,你有没有问过他?”
茨木想到这里顺嘴问了一句,这下倒是提醒了酒吞,上校狠狠一拍自己脑门,骂了句脏话,暗恨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个事情,他掏出随身的平板电脑,翻找起之前拍过的照片,想要让茨木看看。
话说到这里,茨木在等他找图的过程中,又抬眼看了看天空。顺嘴说道:“感觉雨下的已经小了不少,挺好。希望天亮之后雨能停,这样我们的工作还能顺利一点。”
酒吞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这话,随后把照片递到了茨木眼前让他看,那个始终让自己没搞明白的山体照片。茨木当然也发现了,对于两个山坡不同的滑坡状况仔细对比了一番,但却没有什么好的解释可以说服自己:“感觉是有些怪,但又不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闪电划过,照得夜空中一亮如同白昼,酒吞连忙拉着茨木往帐篷旁边一缩,他俩刚背过身去,就听头顶天空一阵低沉的雷声慢慢响起,随后突然放大,就像是老天调高了他的音响声量,那轰隆隆的一阵打得人头皮发麻,耳朵都嗡嗡作响。
两个人实在受不住,默契地伸手互相捂住了对方的耳朵,但茨木因为一手要拿着平板电脑,只能给酒吞捂住一边,看到酒吞一脸无奈地侧着头用雨披压着自己的另一只耳朵,他就想笑。
这小浣熊倒也真的笑了出来,把酒吞弄得莫名其妙,只不过是打个雷,怎么他对象就突然嘎嘎乐得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直到这阵雷声过去,他伸手一捏茨木脸蛋,骂对方是个小神经病。
茨木眨眨眼,又笑了好一阵才停下,低头继续去看自己手里的平板,因为刚才的一阵动作,那照片已经自动滚屏到后面好几张了,他只好伸出手往回翻,翻着翻着,便看到了刚才传来的脚印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串位于泥泞里的脚印和白色的碎片让茨木脸色顿时一变,抬头去看酒吞,偏偏酒吞这个时候刚好想偷亲他,正低头过来,见到茨木脸色不对酒吞也是一愣,下意识停在他鼻尖前面几厘米的地方,犹豫道:“怎么了?”
茨木喉结一滚,盯着酒吞的嘴唇咽了口唾沫,被他这个动作临时打乱了思路,竟然思考起自己是该先亲还是该说。好在这个时候一通电话把他俩那点气氛打得荡然无存,反而让茨木回过神来,见酒吞接起电话,他连忙脸颊发烫低下头假装仔细看着平板,暗骂自己真是公私不分。
这头的酒吞还在和对面的人对话着,很快零碎的信息就传到了茨木耳朵里:
“跟丢了?说说怎么回事?”
“半路上脚印和那个白色碎片都不见了吗?”
“那这……你们先回来……”
茨木连忙摁住酒吞的手,说了句等等,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询问对方是否有收集起来那个白色碎片,又问了脚印的大小和深浅,脸色更加凝重起来,匆匆叮嘱对方不要离开,记得随时观察头顶动向,他立刻赶过去云云,随后扣了电话,将手机和平板塞回给酒吞。
酒吞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事有不妙,跟着茨木拔腿朝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听茨木快速道:“我现在过去查看一下情况,你在安置点里重新检查一遍人数。”
“出什么问题了?”
“那个白色的碎片是金蝉人的蜕壳。”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敌人之前曾经进行过非法人体实验你知道吧,我出任务的时候曾经接手过这方面的情报,他们违规将昆虫和人类的基因结合在一块强行改变人体结构,制造出一些具有昆虫特性的人类。”
“所以你认为这个……”
“嗯,我曾经看到过一次,具有金蝉性像的人类,可以褪出外壳逃跑的能力,但因为实验弊端,每次都需要先连续蜕壳超过两次才能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随意变成昆虫,只是不知道逃跑的这个究竟是不是安置点里的人,你最好带人再次检查一下。”
酒吞立刻想起来刚才营地里那声无人认领的喊声,点头应声下来,看着茨木灵活一变竟然变成白色小浣熊的样子,抖掉雨衣和衣服冲着酒吞叫了一声,飞快钻进了树林里。
茨木想的的确没错,当他钻进森林里很快便找到了脚印所在,幸好他发现的及时,脚印和碎片还没有完全被雨水冲刷消失,上面残留的气味的确属于改造人的,一股浓烈的恶臭,甚至还是两种混杂在了一起。可惜这种味道有些大型动物或者食草类动物是闻不出来的,只有像他这样的小型杂食动物才能闻到,然而这次救援部队里多是大型动物也因为这个才耽误了他们这许多功夫,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希望一切还不算太晚。
他追着这串脚印深入林地里,跑了没多久,就看到在原地等待的士兵,对方见他过来喊了句中校,紧急报告道:“我们刚才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不过对方力量不算大,并没有影响到我们什么。”
茨木灵活跳到他的肩上,凝神细看随即对对方说道:“九点钟方向,下方第五根树杈。”
那士兵与他打过几次配合,知道他的能力,想也不想对准目标地听话地抬手就是一枪,冒着青烟的子弹飞过去,发出咻的一声,随即那里传来一声惨叫,唰唰的树冠摇曳中,一个人影从枝丫间窜了出来,躲闪间又是几块白色碎片从空中掉落。
茨木立刻大喊道:“十二点钟方向,第三根树杈。”
子弹打在了那人脚下,树枝应声断裂,让逃跑的黑影踩了个空,在空中怪叫一声奋力蹬着树干想要改变方向逃窜,没料到茨木等的就是这一刻,从士兵肩膀上一个跃起,张开身体在枝丫间一个踩踏下一秒就跃到了这个黑影眼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随即就见那白色的浣熊一个翻身,爪子狠狠抓在黑影的头顶上,那巨大的打击力道让这人就如同石块一样,直直坠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砰的一声,噗地吐出一口血,半天没有爬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树下待命的士兵连忙冲过去,将人控制起来,茨木变化的小浣熊同时间轻盈地落在了一旁的地上,啪嗒啪嗒跑了过来,探头一瞧,发现竟然是安置点那个酒吞发现的年轻孩子,大概是跌得太狠,这孩子还脸色煞白闭紧了眼睛没有动作。
“怎么回事?”茨木疑惑道,“摔晕过去了?”
“好像是的……”
士兵在男孩手上捆了几道,将人扶起来狠狠掐了两下人中,这中间男孩身上的碎片又剥离下来好几片,露出身下的衣服,茨木见状顿时暗叫不好,看见男孩苏醒过来顾不上再留情,伸出两只爪爪对着脸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巴掌,然后厉声问道:“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男孩迷糊着眨眨眼,嘴巴动了两下似乎是要说什么,但因为气息微弱,根本说不出声音来。茨木只好凑过去,勉强听他说了个s的发音,然后手心里一沉,这孩子又晕了过去。
茨木啧了一声,暗道晦气,从一旁的士兵身上找到无线电想要联系酒吞,但这里已经是森林之中,信号并不算好,手机和电脑也一样时断时续,他无法,只好回身吩咐两个士兵将人压回去,而他自己先走一步,尽快赶回营地汇报。
但他没跑出去几步,只听见远处营地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茨木连忙在一根树枝之间停下,心里顿觉不妙,扭身又跑回了两人那里,拿着无线电重新朝着营地里冲去,到了信号范围内,他连忙联系酒吞询问情况。
“没什么事,”酒吞道,“只是在搜查安置点的时候,那个牛棚的小子憋不住露出马脚了,找了个空隙就要跑,为了警告开了一枪。”
“哦,”茨木松了口气,安下心来,和酒吞报告了自己抓到逃命的这个男孩的事,他在枝丫之间奔跑着,一面叮嘱酒吞,“我发现他身上的壳不是自己的,是被人套在身上的,身体素质差,如果不是改造失败的就是还是普通人。你抓到的那个人,身上有没有搜出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