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y:
“我不喜欢爱像一种指令或一种搜寻。它必须来找你,就像一只在你门前的饥饿的猫。”
——布考斯基《关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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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西弗勒斯病了,在圣诞节。
不合时宜,但病来如山倒。詹姆斯倒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这人身上没个几磅肉,心里却压着沉甸甸的郁气,迟早把心给揣垮了。
下午詹姆斯疯狂摁门铃的时候,西弗勒斯才惊觉自己在沙发上趴着。这是他的失误,前一夜就有些头重脚轻,但还是强撑着多上了一天班。现在被壁炉一烤,他只觉得大脑都快烧个对穿。
门铃还在响。
上一声叮咚还没完全消止,詹姆斯就会急急地摁响下一次。
真烦啊。明明可以使用门钥匙,或者从壁炉直接进来,为什么总是等着他来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内其实是暖和的,但西弗勒斯还是觉得冷。他的牙齿控制不住地在打颤,那股冷气好像是贴着骨头缝般往里钻。掌心贴住脸颊时又觉得滚烫。他粗喘好几声才支起病体,裹紧绒毯往门口挪步。
门开的一瞬,几乎要把西弗勒斯的魂都给刮走。
詹姆斯像雪夜中的火焰——他穿了一身红,戴着夸张的大胡子眼镜,小跳着往前给了斯内普一扑。
西弗勒斯一个趔趄,差点被他掀翻在地上。
詹姆斯也吓了一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把人捞了起来,后脚一蹬,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呃...”西弗勒斯只勉强发出了一声单音,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到,他烧得浑浑噩噩,陷入柔软被褥的后一刻,迷迷瞪瞪地瞧着手忙脚乱的波特的衣着,才想起圣诞节。
圣诞节,这可是圣诞节,波特为此期待了整个十二月。
他置办的那身夸张的大红色的战袍和袋鼠皮长靴就足以一窥其重视程度。
emmm...他们甚至因为客厅那堆五彩缤纷的装饰物已经打过两架。詹姆斯爱圣诞节,而西弗勒斯烦透了圣诞节。
詹姆斯有比天花板还高的一堆礼物要送给朋友——连他俩常光顾的那家法棍店的拉布拉多都有份。是一条造型夸张的毛绒围脖。
波特说这是爱法棍也爱那只狗,斯内普将此归结于格兰芬多的恶趣味——拉布拉多正是因为他的怂恿才被店主人剃了毛,他倒送个围脖提起狗的伤心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弗勒斯想深呼两口气,却发现鼻腔已经堵了。
“虽然我很恨该死的圣诞节,但我或许应该咽下药以后乖乖睡觉,放这头鹿去找他的狼朋狗友。我绝不是替他可惜这个节日...只是认为在圣诞节消耗一下过剩的精力,或许有助于这个混蛋在新的一年多干点成年人理应做的事。”
西弗勒斯想要起身,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詹姆斯压了太厚太重的被褥在他的身上。
“太重了...这头该死的蠢鹿,满脑子都想着出去拉雪橇了吗,我要喘不上气了...有实验表明体温升高会使思绪加速吗?”
西弗勒斯不知道。
他脑中的想法时而混沌如雾,时而敏捷如窜动的蛇。他一会默背着下堂课要带的魔药材料,一会怔怔地思索怎么才能彻底拒绝詹姆斯波特难吃的病号粥。
眼皮烫得好像要灼伤眼球,他喘着粗气,感觉肺叶着了火似的发疼,仿若一台轰隆作响的老式鼓风机,不堪重负地飞出爆裂般的火星。
“来张嘴,喝点水。”西弗勒斯几乎已经睁不开眼了,但他仍在熟悉的气息中得到慰籍。西弗勒斯被他扶起来,因为通身乏力,整个人失去重心,詹姆斯架着他的腰,成为了他的支点。
凉爽的水从未如此甘甜,斯内普大口吞咽险些呛死自己。他由衷地表示,愿意以此原谅波特在过去一年所干过的一切蠢事,包括但不限于掀翻他的坩埚两次,前来霍格沃兹名为探班实则捣乱三次,以及数不清的,令他险些迟到的清晨。
詹姆斯拢过他的脸,与他额头贴着额头。恍惚间,西弗勒斯觉得是时候说出那句——“我没事,你可以出房间右转滚进壁炉,跟你的朋友们去享受这个愉快而该死的圣诞。”
作为一个理性且善解人意的伴侣,斯内普觉得自己应该那样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句话酝酿了太久,不多时就把他本就羸弱的勇气全烤干了。额头上的湿毛巾已经换了两三次,西弗勒斯仍觉得眼冒金星,脑内的挂钟已经弹出太多只叽叽喳喳的报时鸟,最后甚至变成了一头咆哮的狼、偷点心的耗子甚至一只讨厌的黑狗!
西弗勒斯在想象中尖叫,捂住头,大脑中却又显现出坩埚炸裂的声音,金属刀叉剐蹭木桌的尖刺声...不适的感觉从舌底往上泛。他想让它们通通都停下来,他会赶他走,立刻!马上就会!
他憋足了一口气,虚弱地翻身。詹姆斯的声音却先一步组成一段完整逻辑的对白。
他在打电话——用麻瓜们据说很迅速便捷的神奇道具。的确很快,西弗勒斯几乎是下一秒就模糊地听见了那条狗的声音。
“如果对方希望他去的话,他一定会去吧。”这个念头刚刚破土,西弗勒斯就觉得自己被这个痛苦的假设魇住了。
凭什么?他凭什么在他如此需要的时候离开?他怎么可以那样做?!为了娱乐,为了一个不知是否愉快的夜晚,他会抛弃他,他会吗?
西弗勒斯此刻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因为一些未知的臆测去指责詹姆斯。脑内愤怒、悲伤的情绪紧紧缠绕在一起,将他的理智搅得粉碎。随着急转直下的身体状况一同折磨着他。西弗勒斯捂住眼睛,痛苦地将自己蜷进被褥里。
“行,那就这样吧。嗯,祝你们愉快。”詹姆斯飞快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睡去的西弗勒斯,压低声线,匆匆将电话挂断了。
他整理好冗余的一切后靠近西弗勒斯,才发现对方在颤抖。
“还是很冷吗?你得吃点药。”他将手臂从西弗勒斯压住的被褥底部穿过,有力地将人整个托起。这个时候詹姆斯才发现他的情况真的不太好。
似是难以忍受般,无声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西弗勒斯的头垂得极低,腰腹向内蜷缩,像一只伤重惧人的猫狸子,不愿意露出自己脆弱的肚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察觉到詹姆斯讶异的视线,西弗勒斯猛地眨眼想把眼泪往回憋,但适得其反的是,圆润的水珠全潸潸掉进詹姆斯的掌心。
那是滚烫的,鲜活的,比西弗勒斯发烧的脸庞还要灼热。詹姆斯不合时宜地怔愣在这一刻,斯内普却立刻想要打断波特不受控制的思索“好疼..是因为我感觉非常疼。”说罢,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真的进一步受到了伤害,无尽的恐慌在蔓延,令他如临深渊。
詹姆斯因这一瞬间目睹到的脆弱的西弗勒斯而感到心碎,吻从眉心沿着双眼顺着鼻尖最后落在嘴与下巴。他把他抱得更紧,紧到西弗勒斯的呼吸都染上詹姆斯身上织物的芬芳。波特的一只手稳住他持续往下埋的脑袋,心疼地用脸去蹭斯内普的发鬓。
“天呐..我昨天晚上不应该让你回家去的,哪里疼?药还在上次那个位置吗我去给你拿。”说着他就要小心将西弗勒斯放平。在起身的最后一刻,虚弱的西弗勒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攥住了波特的胳膊。
他在说话,但沙哑到几乎听不清。詹姆斯又一次弓下腰,虚虚地匍匐于西弗勒斯的身侧。将耳朵凑上前。但他似乎已经错过了西弗勒斯的第一遍讲话,对方在他耳边费劲地喘着气,好半晌才说出一句“换位置了...你找不到的。”
詹姆斯的表情也皱在一起,“那怎么办,你给我形容一下,你的魔药室不可能有我找不到的地方。”说到最后他自己却笑起来,对着西弗勒斯的脸颊又盖上一吻。
西弗勒斯看了他好几秒,久到詹姆斯以为他要晕过去了,但他没有,西弗勒斯只是抬起了双臂。波特觉得心脏猛地被拨动了一下,但他不敢声张。他将西弗勒斯的胳膊都裹紧被褥里,小心翼翼地一把将人托起,斯内普连脑袋也立不住,头靠在詹姆斯的颈窝中一连深呼吸好几次。
詹姆斯觉得自己的步子从来没这样稳健过,他将西弗勒斯的重心都放在右半侧,那块地方酥酥麻麻的。
詹姆斯觉得自己也像发热了似的,左手颤颤地一会扶住西弗勒斯的头一会慌忙地推门。
波特几乎是进门第一眼就找到了那瓶魔药,他下意识地呢喃“就在原来的位置啊...”细蚊般的自语在对上西弗勒斯的眼神时立刻噤声。
但西弗勒斯的眼神似乎比他更快地抽离了,“是我记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姆斯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倏忽笑了起来。“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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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