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患者老公看着自家媳妇儿，心中又是心酸，又是难过，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他们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两人为了能够留在帝都，更是付出了多少辛苦，眼见着好过一些了，竟是又出现了这种事情，这一刻，患者老公感觉自己真的是什么心气都没有了，他更害怕都是，自家媳妇儿能不能够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但是想到医生说的手术宜早不宜迟，患者老公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万一肝癌转移了，那真是哭都没地儿哭了。

后面武小富还和他仔细说了说病情，尽快手术，是唯一能够让自家媳妇儿得到更好结果的方式，他也问了武小富能不能等到孩子生下来再做，但是肝癌发展的太快了，五个月，甚至患者都不一定能够撑得过五个月，就转移的全身都是了。

至于保住孩子的前提做，成功率不足普通人的一半，一个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他们敢赌吗？

他是绝对不能拿媳妇儿的命去赌的，可能真的就注定没有孩子的命吧。

吃过午饭。

“媳妇儿，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

自己的老公，自己最了解，吃饭前，患者就看出老公不对劲儿了，如今看着老公这幅犹犹豫豫的模样，就更是知道不对，“老公，是不是孩子出什么问题了啊。”

她才是孕十八周，就被医生建议住院治疗了，又是彩超，又是核磁的，要说没有什么问题，她都不信，但是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没事儿，可是如今看来，终究是躲不过啊。

“媳妇儿，这个孩子，咱们还是别要了。”

嗯！

“真的是孩子出事儿了？不行，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可能是咱们唯一一次要孩子的机会了，这孩子绝对是不能出事的。”

是啊，这可能是他们唯一一次要孩子的机会了。

三年前，患者就怀过一次孕，但是当时患者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出现了黄体破裂，做了一侧卵巢切除，还做了清宫手术，这让她很难再怀上孩子，足足三年，他们才要上，如果这次再没了，那后面想要怀孕的可能，恐怕只会更小。

“媳妇儿，我和你说，你千万别激动，医生说你的肝上可能长了个东西，需要做手术，所以建议我们先引产，做肝脏的手术。”

肝上长了个东西！

患者顿时就明白了，若是普通的东西，何至于终止妊娠那，怕不是肿瘤啊。

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终究是没有躲过去吗？”

她自己得乙肝的事情，十六岁的时候就查出来了，直至今日，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年过去了，他对于乙肝的并发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可能引发肝癌的情况，更是牢记于心，每年他基本都要复查，就是怕这样的情况出现，去年没查，今年怀孕了，也没查，然后竟然就中招了。

她本来最担心的是将乙肝传染给孩子，所以，孕前检查做的很详细，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的一时疏忽，让孩子也背着这个魔咒过下去。

甲胎蛋白也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做的，不想竟是给她敲响了警钟。

“是肝癌吗？”

看向自家媳妇儿，患者老公也是心中悲痛，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啊。

“嗯。”

患者当即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不行，孩子必须留下。”

患者斩钉截铁的说道。

下午，武小富和龚春文再次出现在了医院，患者要见他们，武小富和龚春文自然是不会拒绝，事关两条命，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平常视之的。

听到患者说自己之前怀孕的情况，武小富和龚春文也是沉默了。

“可是，在妊娠的前提下，进行手术，其中的危险性。”

“医生，这是老天给我们的孩子，我是她的妈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剥夺她生的权力，如果手术中因为麻醉或者是药物等等原因，倒是宝宝没能保住，我也认了，但要是直接引产，我真的做不到，要是这样做，即使是让我多活几年，我也不会好过的。

医生，你们帮帮我好不好，万一我的宝宝能够挺过去呢？”

迎着患者那希冀而又坚定的眼神，龚春文和武小富都是心中震动，是啊，又有谁能剥夺宝宝生的权力呢。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医办室内，龚春文可以说是充分的调动了自己的个人关系，娄智勇被龚春文一个电话叫了过来，看完患者的病例，娄智勇也是有些沉默。

“太危险了，想要保住孩子，这台手术一点问题都不能出，而且还得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手术，麻醉药用药时间太长，会影响到孩子，而且术中一个不好，就会引起患者的妊娠反应，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也不会小，太冒险了。”

医生必须是理智的，这样赌的情况，说实话，娄智勇有些不同意。

龚春文看到娄智勇的样子，也是有些失望，她以为娄智勇有办法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她已经查过了，全世界，这样的病例，在做手术的同时，保住胎儿，都是鲜有成功的。

“十分钟。”

嗯！

龚春文和娄智勇都是蓦地看向武小富，眼神也是有些震惊，肝癌切除啊，武小富竟然说是十分钟内完成，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小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他们承认武小富很优秀，但是十分钟的时间，太短了，切胆囊都不一定切的完，更何况是切肝脏。

龚春文虽然听到武小富这样说，有些希冀，但是她也不敢赌，武小富可不是他们医院的，若是因此让武小富背上什么事情，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良心上过不去的。

武小富摇了摇头，“龚姨，娄叔，我有信心在十分钟内完成，但是我做手术，不符合程序，你们商量一下吧，若是能够让患者转到娄叔的医院，在第二人民医院肝胆外科做手术，我作为助手进手术室，这样才能做到程序正确。

而且，就像是患者说的那样，不过是坚持一下，手术我们还是在保证母体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进行，若是实在保不住，我们术中终止妊娠就是了。”

武小富并非是逞强，等娄智勇的功夫，他已经将病人的情况又捋了一遍，脑海中将手术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危险，都想了一下，模拟了几次手术，十分钟结束手术，以他现在的水平，有娄智勇的配合，没什么问题。

十分钟的麻醉用量，对于孕妇来说，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至于术中的一大难题，腹部的胎儿视野阻挡，对于武小富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现在的武小富，能力一步步提升，进入手术室后，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准确找到肝脏病灶，不是什么问题。

这也是他敢说在十分钟内结束手术的信心来源。

而且，即使是术中出现危险，以他对病人情况的掌控，也能第一时间发现，进行挽救措施，终止妊娠，不让病人置于危险之中，也就是说，同样的一台手术，在他手里，可能难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当然了，程序正确很重要。

武小富不想也不敢乱来，在妇幼，他没有执业资格，即使是在帝都第二人民医院，他也没有执业资格，好在他现在是博士生，以助手的身份，出现在手术室，倒是没有什么可被质疑的。

娄智勇看着武小富自信而又冷静的神色，也是多了几分思考。

他听于仕辅说了武小富不只一次了，知道武小富不是那种爱逞强的人，更不是那种因为同情心泛滥，而失去基本理智的人，在娄智勇的印象中，武小富应该是那种时刻保持镇静的人才对，从武小富还能想到程序正确就能知道。

既然武小富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着一定把握的。

只是十分钟，当真有些不可思议。

娄智勇迅速的转动着脑筋，患者坚持，这就让后续存在纠纷的可能，减小到了最低，转到帝都第二人民医院之后，倒也不是不能做。

再看看龚春文，要知道，这个病人，是他老婆的啊。

“春文，你怎么看？”

“智勇，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个孩子了。”

娄智勇顿时就明白了老婆的意思。

“行，小富，那就这么来吧，不过，术中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一定得听我的。”

“好。”

娄智勇不再多说什么，和龚春文配合着，开始让患者转到帝都第二人民医院肝胆外科，进行术前准备。

手术肯定是不能今天做了，三人商量了一下，就定在中秋后，周一了。

患者知道医生愿意为她努力一次之后，更是感激他们。

中秋节，九月二十七号。

都说秋高气爽，帝都的天气，这个时节，还是热的很，武曼刚刚坐月子，却是半点风都不敢招的。

所以家里空调、窗户都不能开。

嗯，真就热的够呛。

这还是第一次武家和高家一起过中秋，连刚出生的高北算起来，一共九个人，萨日朗和高锐达母亲做着饭，武小富他们也是打着下手，可以说是其乐融融。

产后需要担心的产后情绪波动什么的，在武曼身上完全看不到。

一家人团团圆圆，又是生孩子第二天，这位的嘴至今都没合拢过，高宴然带着即将要脱离苦海的心情，也是开心的很。

“老师，中秋节快乐。”

吃完午饭，武小富借着说中秋快乐的空当，将患者的事情，和于仕辅说了一下。

听到武小富有信心在十分钟内做完肝癌切除，于仕辅也是有些惊讶，想了一下，倒也没有反对，他看武小富做手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像是武小富来帝都之前做的那台胰十二指肠切除术，速度比闻新翰还快。

肝癌切除，更是武小富的拿手手术了，或许还真不是问题。

更何况，还只是努力一下，并不是一定要完成，这就更不是问题了，于仕辅想了一下，就让人给武小富准备了一个短期的去帝都第二人民医院学习的证明，有这个证明，武小富上台就更没问题了，即使是真出什么问题，也说的过去。

“对了，小富，那个老娄没跟你说什么不该说的吧，你要是在帝都第二人民医院真的做成了这台手术，怕是他们院长都坐不住了，你可得给我守好本心，抵制住诱惑了，我可不想你去了一趟帝都，直接回不来了。

院长已经说了，国庆后，十佳青年医生评选完成，就能给你申请晋升主治了，咱们医院可不差，你可别被某些人给忽悠了。”

听着于仕辅的话，武小富也是笑了起来。

“老师，你以为你徒弟是唐僧肉呢啊，谁都想咬一口，放心吧，除非您赶我，不然的话，我可是要将您的本事都学到手的。”

主治啊！

想想娄智勇之前说的条件，不想荣桥和于仕辅也很给力，竟然要给他提前申请晋升主治。

别说，等他当选一附院十大青年医师之后，还真的就有破格晋升的可能了，再加上他之前叠的buff，还有一篇柳叶刀论文呢，手术资历也够，主治还没有主任卡的那么严，问题还真是不大。

想到这里，武小富也是有些开心，二十五岁的主治啊，不说是绝无仅有，但也算是少有了吧。

“你也别谦虚，老姚是不知道你去帝都了，不然的话，也得叫你一起吃饭。”

得到了于仕辅的允许，武小富就更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今年的月亮格外的圆。

一家人看着中秋节目，武小富的手机提醒就没有停过，朋友、同学、同事还有患者的祝福信息，一直跳跃着，武小富一一回复，最后掐着点，给瞿颖打了视频过去。

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惜，m国是没有中秋节的，瞿颖参加的实验，也是到了关键时期，不能回来，不然的话，他们也能见上一见。

二人一直聊了一个小时才停下。

九月二十八号，周一。

帝都第二人民医院，手术室，这已经是武小富的第三个医院手术室打卡了。

“开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