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回到医女堂后,迫不及待地打开证据进行查看,两张纸很薄,但是很大张,正反都写着极小的字体,明轩看得很艰难,却越看越心惊。
二十一年前的严敏还只是工部一个小官,家里没钱没背景,在工部受到不少的打压,干过不少的脏活累活。
他在一次诗会上结识了当年的状元郎余尧,当时的余尧在诗会大放异彩,心高气傲的状元郎坐在诗会的最中心,作了一句“龙腾虎跃齐探地,我与鲲鹏向青天”。
陪着上司来参加,却只能坐在角落的严敏回想起当年高中时也是如此志向,到头来只能做个呼来喝去的跟班,不禁黯然神伤。
严敏难过之下,在诗会上多喝了些酒,在诗会上发起了酒疯,上司嫌弃地将他丢在诗会,自己回去了。不料余尧竟亲自将其送回家,还留下了一封信件,信中余尧自称看过严敏的文章,对其才华很是向往,也十分敬佩其为人,希望严敏今后能振作起来,这让严敏十分感动。
诗会后余尧的风头正盛,自然被一些人视为眼中钉。诗会后不久,就有人向当时的皇帝举报余尧有异心,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龙是什么?真龙天子啊!虎指什么?虎符兵权啊!余尧一句诗让龙和虎都往地底探,而自己向着青天飞去,这不就内涵朝廷和皇室迟早有一天要被埋在地里,他余尧自个儿往高处走吗?咱国家叫什么?大齐啊!这妥妥的明示啊!
余尧百般辩解也无济于事,他的家人也不断散出家财疏通关系,最后余尧被降到八品官员,家人被流放至边远之地,不久便因疫病离开人世,只留余尧一个人。
被陷害后的余尧终日酗酒,严敏感激当年余尧的尊重,在暗中帮了他不少,一来二去两人反而成了患难之交。
日子就这么持续了一年,当年夏秋二季连下暴雨,不少地方发了涝灾,工部连轴转地四处弄材料、修堤坝,整个部门上下忙得团团转。某次朝会上,上司被皇帝询问工作进程,上司早已习惯当甩手掌柜,对工作一点都不伤心,答得支支吾吾,被皇帝一通训斥。回到工部后气急败坏地寻找罪魁祸首,本来这一项并非严敏负责,一群人却一声不吭,都在转头看着严敏,上司自然以为是严敏做的。
严敏日日加班加到子时,还要遭受这般诬陷。他气不过,顶了几句嘴,反而被上司叫侍卫打了一顿丢在街上。当时的京城下着瓢泼大雨,严敏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拖着伤体,敲开了余尧住的破屋子。
自此,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开始成型了。
严敏在工部干这干那的,自然知道不少秘闻,之前不敢说出口,现在却成了自己翻身的筹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工部的官员为了贪修堤坝的钱,将材料以次充好,但一些落成年限较长的堤坝被冲毁了,工部也可以抵赖说堤坝年纪太大、经常有百姓爬上去损坏堤坝等等。
如果要让朝廷有所怀疑,必定要新落成的堤坝损坏。所以严敏在深夜找到余尧,以他三天两头酗酒不干活的样子,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严敏原本是想余尧将堤坝凿出几个小洞,既有充足的时间让人发现,还不会迅速决堤导致下游涝灾。
但当计划说完后,余尧愣住了,严敏以为他不愿意,刚想说几句话分析利害,结果余尧用力地握住严敏的手,身体微微颤抖。
余尧兴奋地说:“严兄,我们把堤坝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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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轩看到这,气得差点把证据撕了。这两人为了自己的仕途,竟让如此多无辜百姓受灾,他们狼狈为奸,不知道还会做出多少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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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唯一的变数就是余尧在前往堤坝时有一家人经过,可能听见了爆炸声。严敏宁可错杀不肯放过,将自己工作了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部拿出来,雇了两个不入流的杀手杀人。
余尧一连炸了好几个堤坝,决堤时是深夜,堤坝下游的百姓极少能反应过来,在睡梦中被洪水吞噬了,连驿站和马匹都极少存活,此事传到京城后,满朝哗然,传消息的人离开受灾地已经过去好几日,受灾范围在这几日内迅速扩大,严敏在此时挺身而出,勇闯朝会,大义凛然地呈上工部不作为的证据,在朝会上声嘶力竭地指责上司的压榨和怠工。
皇帝震怒,深挖这些利益团体,将抄家抄出的钱全部拿去赈灾,此时的严敏又向皇帝自荐,以自身多年的经验为证,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定会迅速平定灾祸。
在皇帝同意后,严敏又向皇帝要了个助手,此人自然是余尧。严敏见皇帝面露迟疑,重新提起余尧殿试时的文章,就是与救灾有关。人命关天,皇帝再不想用余尧也不得不用。
但他们二人确实有点水平,迅速将灾情稳定。在灾区二人简直就是活菩萨下凡,赢得了极好的名声,二人还宣扬皇帝的仁厚,救灾的功劳加上高级马屁,成功让皇帝对二人很是器重,就这么一奖再奖,很快就成为京城年轻官员里的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