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棣棠一愣,随后心里又怒又难过,这样的秘闻,他娘怎么可能打听到,只可能是有人故意说给她听,想让她心里难受!
齐小春却并没有什么怨尤,她轻轻抿起花白的发丝,看着江水,半是微笑,半是叹息:“棠儿,人呐,这辈子最难的,就是一个命字,都说人定胜天,可有时候,不信也不行。什么叫命啊,生在哪儿,父母是谁,家世怎么样,这都是命啊,人想跳出自己的命,那是千难万难啊。很多人争了一辈子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拿着都嫌手累的东西。”
“若是没有你爹,我这辈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呐?我能不能活还不一定了,就算活下来,又哪里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那时候不像现在啊,现在日子好了,好闺女都有学上,都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都能做女强人。娘要是赶上这样的时候,那也肯定要好好学习,争个出路来,不让人瞧不起,可惜啊,娘没有那个机会。”齐小春看着顾棣棠,眼眶微微泛红,“娘知道,是娘没本事,娘但凡有个长处,能让你爹高看一眼,这些年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娘对不起你,都是娘拖累你了。”
“没有,娘,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听到齐小春这么说,顾棣棠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落下泪来,“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娘,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恨我不够好,没有早点让你享上福。”
“棣棠,娘生下你,从来就没指望你孝顺我,报答我,人在这世上,能活着就够不易了,娘只希望你健康的长大,一辈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齐小春抚摸着顾棣棠的脸,也是泪眼婆娑,“娘知道你这些年很苦很苦,你很不容易。但是娘最不希望的,就是你把过去的苦背在身上,娘不求你原谅他们,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不是一句话就能原谅的,娘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累,不要为了那些事,一直心里那么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我听你的,只要顾家不来惹我,我不会再理会顾家。”顾棣棠只能无奈答应,他忍不住劝道,“娘,你真的不跟我出来吗?我肯定让你过的比在顾家还好。”
“娘这辈子,就这样了。”齐小春说出这句话,语气没有什么怨尤,也没有什么苦涩,更多的是平静,一种已经看破了生活,与一生和解的平静。
“棠儿,你跟真人在一块儿了,娘也就不用嘱咐你,要好好对待那个你将来要娶的女孩儿了。”齐小春看着顾棣棠的眼睛,满是欣慰的笑容,“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要是你有能力啊,将来就让这世上的女孩子,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都能遇到一个称心称意的人,能珍惜她,爱她一辈子,让这世上的女孩儿啊,别再有人,为了三袋大米,就卖掉了一辈子啦。”
说到最后,齐小春抿着嘴笑了起来,眼里几许涟涟波光,似乎又映出了当年那梳着两条细黄瘦辫,痴痴看着那个高大军装青年走进院门的女孩了。
只可惜芳心暗许英雄气,所托非人误终生,命运给齐小春的选择本就寥寥无几,她已经抓住了其中最好的。流光偷换,岁月白首,有多少人都是守着这样一个为数不多选择里所谓“最好”的那个,抱憾了一生。
顾棣棠听得心里难受,齐小春却已慢慢转身,往外走了:“好啦,看到你在这儿住的好,过得好,娘就放心了。这神仙的地方真是不一样啊,娘之前看见网上有那个飞剑仙子的视频,诶呦,真好啊,那可是仙子啊,真好……”
这时候,一条游鱼将一个瓷瓶送了过来,蔡麟远远说道:“师夫,老夫人过来,师父不在山里,我刚才请示了师父,师父说他在京城脱不开身,没法当面拜见,特地让我准备了一瓶黄芽养荣丹,送给老夫人。”
顾棣棠点了点头,接过瓷瓶:“娘,这丹药你拿回去,可千万别给任何人,都自己吃了。这药可贵呢,真人的一粒丹药,都要上千万!”
齐小春听了吓了一跳:“诶呦这可太金贵了,使不得使不得!”
顾棣棠却执意让她拿着:“这是真人给你的,给你你就收着,吃了之后美容养颜,还能延长寿命!你不想多活几年,再好好享几年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眼下还炼不出真正能延寿的丹药,但祛除体内病气晦气,调理生机,让人达到两甲子以上的天寿,对现在的人来说,已经等若延寿的效果了。
当顾棣棠将齐小春送下山的时候,建宁城那间高级会所里,一个身着灰扑扑长袍的老道士一拍大腿:“坏了坏了,彻底断了。”
顾独步此时急忙站起身来:“什么断了?”
“生机断了!”那老道士捶胸顿足地说。
顾独步面色阴沉:“你不是说我八十八岁过死劫,枯木花发又一春吗?怎么生机就断了。”
“我让你寻到名字里带春夏秋冬,生辰八字也契合四季的四个女子,助你破掉一生的四次大劫,你都做了吗?”老道士背着手,不住转来转去,手里还不停掐算着,说话的速度极快,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空气,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谁?哦,齐府孔家的孔令冬?对,他娶了孔令冬,没有孔令冬,齐鲁的世家高门怎么会接纳他们顾家一门穷破?没有齐鲁世家的支持,怎么破得了独木无根之劫,让他处处有人脉,顺风又顺水?”
“后来是谁来着?林?哪个林?哦,林祚大,他这个人啊,当时我给他批命的时候就说过,你有三分天子气,终究得不到天时地利,难成大事,祚大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占住的,给你改个彪字,你乖乖做那从龙的虎,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可惜啊,这个人不听话,还想偷天换日,可惜了一个世代王侯的命格啊,三分天子气,才留下不到半分……当初你要不是娶了他的女儿,那十年动荡,天赋伐斫之劫,能饶过了你?若不是我指点你偷了他留下的那点天子气,后面能有扶摇直上的机会?”老道士看着顾独步,露出三分讥笑,突然又回头看着空气,“哪个?宋?”
“宋家有钱哪,她们家的那道金钱宝塔,诶呦,真是龙肝凤髓都比不了啊,宋家的家产啊,可都是给了你,帮助你往上爬啊,使劲儿往上爬,没有这活水破了你死水无源之劫,你哪能有今天的地位啊?”老道士虚指点了点顾独步,随后又开始转圈,越走越快,额头渐渐冒出虚汗来,“还有一劫,枯木死灰,这是生死大劫,是他命里最难的劫,过了这一劫,枯木花发又一春,天地大有可为啊!”
“春,对啊,春!你要找那个名字带春,命格八字也是春的女子!”老道士忽然冲到顾独步面前,双目放光,手指颤个不停,“这不是你的当年春,这是明年春,是冬雪消融东流海,万物复苏又一春的春,所以她才年纪最小,她才是你第四个老婆,她不是打头来的春,她是你枯木逢春的春!你别看她小门小户,她祖上有阴德,借了她的阴德,你才能闯过死劫,过了死劫,天高地阔,蛟蟒化龙啊!”
“蛟蟒化龙,蛟蟒化龙……真龙天子气……完了,都完了!”老道士忽然拍着双腿,嚎啕大哭,他的手点着顾独步,痛哭失声,“你完了,你不中用啊你,给你的机缘,你抓不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道士边哭边抹眼泪,转身就往外走。
顾独步面露阴狠恼怒:“疯疯癫癫,老子这辈子都被你骗了!”
他并指如剑,断玉指向着老道士背心就点过去。
老道士轻巧巧回过身,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夹住了顾独步的手指,他微微一笑,眼神澄澈,哪有半分疯癫,反倒清醒得让顾独步恐惧:“狗娃子,你真以为你那穷乡僻壤的大槐树里,能有那么好的秘籍啊?要不是为了你的蛟蟒化龙命格,为了借你的真龙天子气助我得大道,老道士用费尽心思扶了你这些年?”
“可惜啊,泥地里的狗腿子,比阿斗还要扶不起。”老道士夹着顾独步的手指,轻轻一绕,顾独步惨叫一声,两根手指都生生折断。他跌倒在地,抓着手腕,手掌无力地垂下,因为他整个手掌的手筋,都被这老道士震断了!
老道士这才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往外走:“好好的参合明玉经,非要用白莲教那些邪路子,练得什么玩意儿。”
这时候他又扭头,看向空气:“啊?那后半部的经书,没给他啊?”
他拍了拍额头,连连认错:“对对对,是我看出他狼子野心,怕他反噬,留了一手,唉,真是没看错人啊……可惜了这蛟蟒化龙的命局啊……才摘了一分龙气,愁人哪……”
“摘一个少一个,剩下的果儿,还有几个来着?”老道士扳起手指,一个一个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唉,该去收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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