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阙待在十二楼地界这几日,日日和北胤四处玩乐,而苏孟辞忙于楼中调度事务,也没有功夫过问那些琐事。
师父让他替戚无别找人,可戚无别既不知那人姓名、年岁,更报不出地点、容貌,问什么都说当时年幼不记得了,以致查了三天毫无线索。
而他总不能对师父说这事办不了,所以便差旁人慢慢去查,师父问起也好交差。
他既要忙楼中事务,还要替师父尽待客之道,带戚无别将凭栏台熟悉了一遍。
偏偏夜南风还常来找他,他难得空出时间与师弟切磋,刚教训了夜南风两句,戚无别却来了,还带着一柄镌了十二楼标志的银剑。
先前戚无别说要拜入十二楼,他都忘了,而这人拿着这柄剑,只能是得了他师父首肯。
他看着戚无别说:“人活得好好的,为何自己找死?”
“既然不想我死,就教我剑法。”
夜南风朝他靠近一步,皱眉道:“我师兄的话分明不是那个意思……”
戚无别盯着他看,他想,这人或许是为了先前的事与他较真,才故意如此,说你不行,你偏要行给我看。
他这样老谋深算的人,看戚无别这样倔强,倒觉得有几分可怜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只会使刀,不会用剑。”
“世上百般兵刃都是相通的。”
“说得好听。”既然如此,他义不容辞掂了掂刀,“那便让我看看你的悟性吧。”
他出刀时,夜南风只得退避开来,站在圆台之外观望。
戚无别确实武功一般,连横剑挡住苏孟辞刀刃都十分凶险。
夜南风看着师兄有意收敛的刀劲,心中滋味倒还好,可师兄眉眼中浅淡笑意,却与试他功课时的冷漠严厉截然不同,让他心中有些酸楚……
苏孟辞却没想那么多,他看着戚无别节节败退,只觉得自己在逗弄一只可怜的,翅膀都没长硬,嘴巴却很硬的小雀。
“底子太差,夜南风十二岁都比你能打。”
戚无别眉头一皱,挥出一剑却被他一眼看穿,他低身避开后倒握长刀,用刀柄击向戚无别腹部,这一击便觉这人肌肉紧实触感极好。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人空有一副好壳,却出剑迟钝力道虚浮,再练下去也不过上阵打仗能比常人多活几天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孟辞觉得毫不快意,没有兴致了,便挥出最后一刀想将他的剑震飞,岂料对方竟然剑刃一转,使他的刀锋毫无阻碍朝那颈项割去。
苏孟辞反应很快,尽力收刀,将刀柄推出的同时,拽住戚无别衣领,拉他避开自己的刀锋。
这一拉使他失衡地往后倒去,冷刀也堪堪从戚无别脸边斜抛而出。
他就这样拽着戚无别仰倒,同时咔嗒一声,他还没有明白是什么碎了,就突然看见了近在咫尺一张俊美无比的脸。
凤眸轻晃,长睫纤纤,半分焦急,满脸朦胧。
一张脸好看得他两眼一晃,灼得人难以视物。
苏孟辞的魂魄好像一瞬间震出了这一世的躯壳,单单因为见了这人的脸。
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戚无别立即因他的眼神皱眉,侧头去取摔成了两半的面甲。
苏孟辞却在这时感叹:“你这样的人都喜欢遮掩容貌吗?怪不得我从未见过这等相貌。”
戚无别指尖一颤,然后眸光一沉,迅速捡了半片面具要覆在脸上。
苏孟辞却一把握住他手腕,“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眼底一红,更加惊心动魄,苏孟辞轻笑道:“你一身最值得夸耀的,就是这张脸了吧,为何不露给人看?”
戚无别下颔一绷,“我说过了,有人不许我摘。”
“看一眼和看两眼有什么不同?”苏孟辞仍不放手,“我说了,摘了。”
戚无别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你以为你……”
“师兄!”
夜南风一看清戚无别侧脸,便猛地一惊,上前想将师兄扶起。
师弟走近前,苏孟辞按着戚无别手上面甲一弹,那半片乌青面具碎成了尘。
戚无别愠怒地起身,夜南风立即将他扶了起来。
“师兄。”夜南风握住他两臂,轻轻揉着他手肘,“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又看向戚无别,夜南风则将剩下那半片面甲捡起,皱眉想递还过去,却被他一拦。
他接过这片面甲,走到戚无别面前,目光从这人左耳畔巡睃到右耳畔,把这张脸仔仔细细欣赏了一遍,愈发感叹老天不公,对这人太过偏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比起自己好看,旁人生得好看似乎更有好处,人不能时时举着镜子自照,却能刻刻欣赏眼前人的美貌。
戚无别即便别过脸去,也躲不开他的视线。
他举了举面甲,“想要吗?”
戚无别没有那么蠢,凤眸一垂后,就淡淡地说:“已经用不了了。”
“知道就好。”
他说完,打算把这半片面甲也震碎,戚无别却突然伸手说:“给我。”
他疑惑地挑一挑眉,戚无别吞咽了一下,润润干涩的喉咙,低声道:“这是别人给的。”
“但已经坏了。”
“坏了也要留着。”
他不至于连小朋友的玩具也要毁个干净,既然无所谓,就把这碎面甲给了戚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