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想挥散那些画面,他不想见到那样的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似乎能看清眼前的石室了,他看到夜斐的白衣,看到夜斐冲上来,握着剑,伸着手,想掐上他的脖子,刺穿他的身体。
他只觉痛苦万分,甚至绝望地想迎接死亡。
噗嗤一声,有液体啪嗒啪嗒溅落了下来。
夜斐呕出一口血来,扶着腹上长剑,筋疲力尽却释然一笑。他不是不知道夜南风情绪崩溃时在经历什么,更不是躲不开这一剑,只是对上这一剑的刹那,他清晰地意识到,这就是自己行尸走肉般苟活至今所等待的东西。
哪怕自己点了夜南风的穴,躲过了这一日,也没有意义,要拦下奔腾失控的江水,就总有人要葬身其中。
夜南风眼前扭曲纷杂的画面仍缠绕了许久,可幻觉的褪去却很突然,一个眨眼后,他便看到了夜斐苍白的脸,而自己左手正攥着夜斐脖子,另一手却被点点温热溅湿。
他突然冷静,茫然无措。
他放了手,白衣如翼在眼前展开,他猛地扑跪在地接住夜斐,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在这一刻,他毫无手刃仇敌的快意,他更无法把血海深仇当做自己的借口!
“夜斐……师父、师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血涌不止,夜斐却在血色中尽力勾唇,也因他的反应确信,这正是自己的劫报,却是他和夜南风两个人的解脱。
他的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心结天堑,一死可以了结的,除了夜南风的血仇,还有他对自己前半生所犯错误的悔恨,为了夜南风,为了戚孤鸣,他都对这一死求之若渴。
“去……去见你师兄……”
夜南风如何用功压制,都止不住他流淌的鲜血。
这不断逝去的猩红,并不止是夜斐的性命,更是他的退路,他无路可退了,他会失去一切,师父、十二楼、家……和师兄。
夜斐将他颤抖的手抓住,奄奄一息地嘱托:“好好……待你师兄……”
夜南风还有好多话想问,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看不清,腕上的手垂落时,他浑身冰冷了。
之后一切都死寂了,眼前灰暗了,他什么也感受不到,血水弥漫开来浸湿衣摆,他也不知道。
有什么声音闷闷地传来,似乎有人喊了他。
身后哐的一声,随着机关的启动石门的打开,冷风涌了进来,而屋内外的灯烛火光,足够外面数十人看清室内的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南风……”仇阙面无血色地看着面前的惨况,“你做了什么……”
夜南风恍惚地侧眸,外头夜色凄凉,无数双眼睛诧异、惊恐、愤恨地望着他。
仇阙闻到一股浓香,这香气出自谁手他十分清楚。
“夜南风!你何时成了萧夙的走狗?!”他一瞬便明白了,夜南风是替萧夙来杀人的,自己却轻易地上了当,愧疚使他怒不可遏,“从何时开始的?你一直都是吗?你对得起你师兄吗?!”
夜南风一颤,痛苦地摇头,可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他否认不了自己做过什么。
仇阙从马上取下长枪,在场众人也兵刃出鞘,更有弓手训练有素地上了高处。
“少盟主,是否去请盟主来?”
仇阙握紧长枪,望着夜南风紧张地摇了摇头,“先将他擒住,再让我爹通知各派。”
“不……”夜南风猛地抬头,一种恐惧涌遍全身。
不能让师兄知道,不能……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场人手半百,已将石室团团围住,最内层的人当仁不让持枪逼近。
夜南风跪在血污中,人影如山如潮一样涌入石室,逼压而来,他痴痴呓语,突然拔出长剑,挥开一片狰狞血色。
一片惨叫混合在飞溅的血污中,而笼在血腥中的夜南风却突然放空一般不再惶恐害怕了。
是啊,师兄不会知道,只要杀光了,师兄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不久后,在血海尸堆中,夜南风带着夜斐跨出石室,却突然被抓住了腿。
血泊中,仇阙奋力撑起身子,紧抓着他不放:“你不能走……”
夜南风浑身是血,脸上血痕狰狞,已看不出他原本的乖戾了。
他的目光飘忽冰冷,空洞至极,像对待一个陌生人,甚至是蝼蚁一般,轻易踢开了仇阙的手。
仇阙再也动不了了,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他拼命保持清醒,他不知道萧夙和夜南风在谋划什么,但他必须把消息传出去……
夜南风不知自己在哪儿,要往何处去,但路过一条小溪时,他小心地在水边替师父净了脸,也把自己面上血污洗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像没有动作,却有什么在牵引着他,控制着他,让他像个空壳人偶般走到了该去的地方。
他出现在水茫茫时,周围青衣弟子都脸色煞白,而他毫无察觉,就这样一路往里走,走到了萧夙的寒室。
萧夙夙夜难寐,相思成狂,在极度的期盼中,发间银丝都多了一些,看到如期而至的人影时,他几乎无法呼吸。
夜斐……夜斐……
从今日起,你再也逃不掉了。
他要让夜斐亲眼看看,他如何让他两个爱徒凄惨殒命,他终于能看见夜斐最彻底的绝望了,他会在夜斐痛不欲生时让他欲仙欲死。
他想了无数次,所以才夜不能寐满眼血丝。
夜南风走近时,他立即上前接过了夜斐,看到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时,他甚至能忘了方才的嫉妒了。
他抱着夜斐跪在冰冷石面上,好碰一碰夜斐的脸。
“竟然让我等这么久……”他突然笑得开怀,有十数年了吧,他都不曾这样笑过了,“这一次你逃不掉了,爱徒自身难保,幼徒反目成仇,夜斐,你终于一无所有了,你只有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这一幕的夜南风却突然清醒了,他站在阳光下,却觉得身在一片凄寒万丈深渊。
“你怎么不说话?”萧夙疑惑地歪了歪头,“生我的气吗?”
萧夙正笑着,却突然看到了夜斐腰腹的血污,笑容刹时凝固在了脸上。
“为什么你在流血……为什么……血流干了怎么办?”他用手按住,血却越来越多,“别流了……别流了!”
他茫然地看向夜斐的脸,这个人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他猛地扣住这人消瘦的下巴,血渗出唇缝,他便吻上去想堵住。他喉间突然一腥,他也满嘴的血,他撬开夜斐牙关,把温热的血喂进去。
他抚着这人的喉颈,可无论他怎么吻,无论他把血喂回去多少次,这个人都咽不下一口。
他突然很害怕,怕得浑身都在抖,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发疯,神志不清地咒骂着。
“我恨你……我恨你……”
他常常做梦,梦到那个一身白衣的人牵着他的手,烈日下,暴雨中,打着伞带他离开水茫茫。
他不知道去哪里,他不在乎去哪里,和这个人在一起,哪里都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恨自己天生弱骨残脉,他嫉妒夜斐身边的所有人。
他恨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为何他得到的会是这样一具冰冷的……冰冷的……
他无法呼吸,却突然抬眸看向夜南风,双眼无神道:“你杀了他?”
夜南风丢下长剑,痛苦地后退,多想否认多想摇头,却如何都做不到。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不……不是!”夜南风低吼着捂住头。
萧夙突然取过一旁的琉璃盒,割开自己手腕滴进鲜血的同时,用可怕的内力催动母蛊,一时间周身微风卷荡,满头乌发尽白。
夜南风呕出一口血来,跪倒在地痛得撕心裂肺,蛊虫从深处钻出,疯狂窜动,他几乎皮开肉绽,而萧夙理智全无,只想杀了他!
夜南风因为心中的折磨无法挣扎,他应该死,可在快要窒息时,他脑海里却是夜斐模糊的声音:
——去见你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突然握住长剑,用尽浑身力气投向萧夙。
他不能死,他要见师兄,他要去找师兄。
萧夙抬手去挡,长剑贯穿掌心被拦了下来,但剑风还是震碎了他手上琉璃盒,好在母蛊完好无损。
夜南风已消失不见,他望着一片空洞,恍惚了许久,然后低头把夜斐抱紧,神情病态,颠倒狂语。
一时说:“不,你没有死……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一时又恨道:“是夜南风杀了你,都是他的错……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替你报仇。”
反反复复疯疯癫癫说了许久,他突然又哭又笑,发钗跌下,银丝披落,他抱起夜斐,摇摇晃晃走入寒室,把人放在冰床之上,喂下一颗冻着虫蛊的圆润冰块。
冰块融化,蛊虫复苏,顺着喉咙而下,这具身躯寒意逼人,可玉白的肌肤上竟渐渐有了可以乱真的血色。
他捧起夜斐的脸一下下亲着,内力狂乱经脉受损,痛得眼角都渗出血迹,“是夜南风……都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我要杀了他,不……我要他生不如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欢爱小说网;http://www.huanaixs.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