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六章抢亲(上)  寒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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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有所顾虑地退避,好像那人真有一身杀人的冷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夜南风抬手护住了他,想将他拉到身后,这一幕让戚无别痛彻心扉地一笑。

“我碍了你的事吗?既然你当我是一条拦路的野狗,又为什么哄我活命?!”

戚无别突然咬紧牙关,左胸一股湿润浸透深衣,这股痛劲儿让他两眼血丝更加清晰,他再痛也不肯低头,死死盯着苏孟辞质问。

“为了找乐子,为了解恨吗?夜云轻,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突然带着一股狠劲儿冲上来,却被左右及时出现的护卫横刀拦住。

“你现在不是应该取笑我,诛我的心吗?!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说话……”戚无别的声音突然轻下来,身心巨创让他撑不住地坠倒下去,他单手按在冰凉地板上,抬头看着苏孟辞从头到脚的红色,仍然觉得自己在做梦。

从听到这消息时他便在做梦了,他不要命地赶来,明枪暗箭他都没有心思提防了,就算他死在路上也不奇怪。

他活着赶来了,及时赶来了,却心如刀绞比死还不如。

“说话,和我说句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苏孟辞魂魄出窍般呆站了许久,恍惚回魂,立时觉着心痛难当,以至脸色惨白,形容抗拒。

戚无别几要发疯,猛地握住面前一柄寒刃,满手鲜血却毫无感觉,只顾狼狈地尽力朝他挣扑。

“我不信……我不信你当初都是骗我!我不信你恨我报复我,却要和他私定终身!”

夜南风终于忍无可忍,“我师兄从未许诺过你什么,谈何骗你?都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戚无别突然清醒无比地投去一抹杀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眼神让他立即警觉,猛地挡到师弟身前,在师弟胡思乱想前解释道:“我和他说,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夜南风勉强地点了点头,及时侧眸掩盖住情绪,乖乖垂下手不再拦他。

他知道师弟的介怀和不情愿,但此时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他先望了萧夙一眼,后者很给面子地挥手撤去了护卫,然后拿过个朱漆扁匣上前递给他,却别有用心地瞥了戚无别一眼,笑道:“七坛主既然来了,正好,夜副楼主还有样东西给你。”

夜南风替他接了木匣,在他身后扶了他的腰,把木匣递来,“师兄亲自还他吧。”

这句话立即让他想起,自己该还的是什么东西了。

他心不在焉接下,对上戚无别绝望神情,一遍遍自忖,二人已经两清,自己理应坦坦荡荡。

这样想着,他步上前去,托着木匣递出,不必多做解释。

戚无别仍跌跪在地上,懵懵懂懂,还是伸手来接,伸出的手修长好看却满是血污,看得他心乱至极,只想草草了结,所以侧过头匆匆一递便要收手,却听见啪的一声。

扁匣脱手时便已盖掀盒翻,啪一声后,数截乌金碎片四散摔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戚无别看清时,两眼针扎一般血丝狰狞。

“哎呀……”萧夙在一旁痛惜道,“怪我忘记扣上盒盖了。”

他也愣住了,看着滚落在地,沾染血污的碎片,立时满胸闷痛,说不出一句话来。

戚无别低头看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伸手去捡碎裂的手环。

任谁都知道,盒子可以摔裂,乌金手环却不会。

但戚无别什么也没有说,就跪在他身前,埋着头,傻傻去捡自己双亲遗物,一片片叮当放在手心。

他屈膝下去,下意识跟着伸手,戚无别却突然停了动作,目光僵僵落在他手指上。

他手上指环熠熠生辉,更衬得那一截截乌金碎片不堪入目。

有什么从喉间涌出来又压下去,他胸闷难受,头痛不已,猛地收回手,一句话也没说。

戚无别把手中碎片安放在木匣中,紧扣上盒扣放好,然后才抬起头来,用一双疲惫至极的泛红美眸痴痴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有苦衷,对不对?”

他知道这人问的不是手环的事,便直言道:“没有。”

戚无别只僵了一下,就接着问:“有人逼你,对吗?”

他摇头,“没人逼我。”

戚无别好像被掏空了一般恍惚,“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定定望着戚无别,这人似乎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突然脸色苍白至极,却堵不住他接下来的话。

“因为我喜欢他,想和他白头偕老。”

他已下定决心不计后果,可话音落地,却只有一片死寂。

戚无别俨如空壳般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一时让他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说出声,有没有说清楚。

恰好身侧有人步近,萧夙拿了什么东西弯腰递来,附和他一般,对戚无别笑道:“他师兄弟二人当真情投意合,没有半分虚假,更无人相逼,七坛主亲耳听了,不如再亲眼看看,好不再自欺欺人,落得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纸婚书在眼前展开,戚无别茫然地瞥去一眼,那些海誓山盟、浓情蜜意的词句后,有一个名字,以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刻在那里。

苏孟辞眉头一皱,想把婚书收走,萧夙却一抖手,任婚书落到了戚无别手上。

他没有多想便急匆匆去夺,看在戚无别眼里,却像是不舍这一纸婚书被他手上血污染脏一般,以致郁上心头,猛地内力一动,霎时纸屑飞扬。

夜南风登时恼了:“你得寸进尺!”

他大吃一惊,眼见着纸屑飘落,还未置一言,便被戚无别一把攥住手腕,这人心如死灰的眼神里,竟有种彻骨的疯狂。

“我说过不会把你让出去,除非我死。”

“戚无别!”他已有所防备地厉喝出声,但声音还未落地,人就被单手搂抱了起来,脚跟悬了空不说,腰窝还被指尖重重一点,他顿觉内力一股堵塞,这滋味并不陌生。

戚无别深深望来一眼,流出一抹凄冷哀怨,好像备受折磨的其实是他。

但那目光随即从他身上挪开,被迫迎上一道凛冽剑光,夜南风握剑指着戚无别,焦急地看着他,强做镇定地隐忍道:“放开我师兄。”

他也低声道:“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戚无别一言不发,搂着他的手却暗暗收紧。

萧夙大笑出声,仰头问:“七坛主想抢亲不成?”

戚无别朝笑声的方向一瞥,“他本来就是我的。”

夜南风脸色一变,体内蛊虫跟着躁动,一时内力激乱。

“你以为凭那种旁门左道,就能和我相敌了?你从前不是我的对手,往后也一样。”

“不必虚张声势。废我武功毁我容貌又如何,你还是抢不走我师兄。师兄的心、师兄的人,你都别想碰!”

“我已经碰了,更会碰无数次,可你敢吗?”

夜南风脸色顿青,蛊虫躁动的鼓动暴露了他的内心,戚无别勾唇一笑,更加兵不血刃地诛心:“你是重得了武功,但又和阉人有什么两样,你这辈子都不能再碰他。”

夜南风真的如受重创,握剑的手都一颤,紧接着茫然害怕地朝他望来。

他幸没忘记自己的满腔“痴情”,当即在戚无别怀中一挣,情急之下对师弟喊道:“别听这些胡话,我心里只有你,别的谁也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侧的目光几要刺穿皮肉,他也没有察觉,可这人的低语却落到了耳里。

“我今天就杀了他。”

说着,戚无别突然放手,将他推出一些后便挥剑而出。

几个眨眼的功夫,一黑一红两道身影便过了十数招,似乎都觉得室内狭窄难以施展,所以顺势打到了院中去。

他虽没有趁手的兵刃,但仍要追出去拦阻,萧夙却偏在此时刻意闯进他视线。

他一看见萧夙手中那样东西,便紧张地顿足不动了。

“夜副楼主急什么,是怕你的新夫敌不过旧情郎吗?”萧夙满眼调笑,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架在身前,手中举着一方无盖的琉璃匣,匣中浅浅血水中,一只蛊虫激烈翻动着。

他直觉不妙,萧夙却毫不避讳:“不必担心,只要有蛊虫在,你师弟哪怕断手断脚,也能像个傀儡一般和他厮斗下去。更何况,我水茫茫也是高手如云……”萧夙说着朝屋内深侧一望,他跟着看去,沿墙一处短浅甬道内,一个魁梧身影立在暗门前。

即便光线昏暗,他仍认出了那人,或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毕竟他容貌美俊却形如傀儡,正是上次被戚无别砍去一只手的药盅。

萧夙让一个药盅拦在那里,似乎不只是为了堵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昏暗中那人两眼像两团炬火,意味不明地死死盯着他,甚至在他望去时身躯一动,牵起一阵镣铐声响。

“他似乎很中意你,药盅和家畜野兽无异,也不知他想对你做什么……”

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

“你要挟我?”

萧夙一脸无辜,“这是何意?”

他不想多费无用的口舌,眼前这人用夜南风的生死要挟他,又想用他的清白要挟外头那水火难容的两人,哪怕只是拖延些时间,也能让他二人一死一伤,到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甚至这期间无论他选什么、怎么做,对萧夙来说都只有好处,无非是赢多赢少罢了。

见他脸色不佳地沉默着,萧夙愈发高兴,一边用内力催动蛊虫,看似在尽心竭力地“帮”夜南风,一边关切地对他说:“你看,你师弟伤着了,也难为他了,既要和戚无别那等怪物争斗,又要被蛊虫讨债般吮血噬肉,哪怕他拼死,也是赢不了的。”

他看了一眼,但受了室内视野限制,很快便望不见那两人身影了,却能听见让他心慌的兵刃声。

他于是收回目光,在室内四处张望起来,同时说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你那些‘好意’下全是歹心。”

萧夙道:“我也知道,你那些‘真情’里都是假意。这样看来,你师弟委实可怜,你对他,比夜斐对我还要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终于找到了能用的东西,目光盯在墙壁上一阵后,才回道:“谁说我对他没有真情?”说着踱到墙边,取下了搭在墙上的两扳小斧。

萧夙对他的动作并不在意,“你骗得了他,难道也骗得了我?”

他两手各握一把板斧,提着朝萧夙走近,眼里没有一丝动摇,“若中了你的诡计,一辈子受情蛊迷惑,才是真的骗他。”

说着,他猛地抬手将板斧掷出,斧刃急旋着从萧夙身侧飞过,撩起几缕银丝,萧夙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甚至满脸嘲意,直到听见身后咔嚓两声。

萧夙这才皱眉回头,却只看见一道黑影冲了出来,板斧落地处仅剩两截断裂的锁链。

那药盅黑豹般冲了过来,扑食一样把苏孟辞狠狠压倒。

他在地上撞得痛吟一声,身上的力道重得可怕,这肤色如蜜的妖冶男子毫无智识,难以自制地埋头在他肩上,握住他腰身的大手茫然地想扯开他的衣物。

他却对此置之不顾,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正想呼喊,却听见颈窝有阵微弱生涩,像野兽低鸣般粗哑的声音:

“你……香……”

他愣了一下,也不过一瞬的功夫,身侧便有阵疾风穿来,眼前突然就是一阵飞溅的血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有看清药盅是如何退开的,但被人抱起时,几滴血溅在手背上,很烫。

戚无别把他紧紧按到怀里,但他仍看见了握着快要断开的手臂靠在墙边的药盅。

那人两眼微红却神色木然,自始至终盯着他,握住手臂似乎只是本能,而他那只断手已经连上,只是手腕处有一圈缝痕,除了这里,他身上各处的伤痕、缝线只多不少。

戚无别怒不可遏,却绝不肯抱他上前半步,更不可能再放开他。

“夜副楼主真是好决断,精彩,精彩!”萧夙捧着琉璃匣踱近几步,门外院内宾客零落,却有大帮水茫茫弟子拢来,人群中有抹红色格外扎眼,夜南风浑身是血跌跪在地,拄着剑拼命想要站起,萧夙便在此时急送内力,琉璃匣内,连母蛊都经受不住濒死挣动,门外夜南风内力激涨,却不住呕血,痛苦不堪向着屋内挣扎。

“师兄……”

他想出这一招就是为了拿自己逼这两人停手,只有这一次机会,绝不能让萧夙又逼得两人相争。

而他刚要动作,便被戚无别抱得喘不过气,这人冷眼看了片刻,不知想了什么,突然抱了他冲出去,迈了屋门,眨眼就出了大门,他甚至来不及转身看一眼夜南风,便猛地被架上马去,眼前天光苍凉,天水星河岸冷风如刀,“驾”的一声,戚无别便搂着他驭马奔出,风里还能听见夜南风撕心裂肺的哭叫。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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