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风确实说到做到,从那一日起,无论他何时睡、多久起,都有人一刻不撒手地抱着他,虽然如此,每日里两人相处的时间却不多。
夜南风很忙,忙到一等他醒,便要起身收拾,出门时满眼委屈不舍,扒着门框巴巴望他很久,才能下决心迈出去。
他只知道夜南风在替萧夙办事,却不知道两人究竟约定了什么,而夜南风一不在眼前,他便坐立难安,只觉得师弟是羊入虎口。
偏偏阴阳镜又没有一句指点,不显一点神迹,他只得亲自出马,顶着被萧夙当场戳穿的风险,到夜南风忙碌的那件屋室外等人。
他午后便来,直愣愣等到入夜,中间飘了一阵雪,他又冷又饿,雪融湿的头发都干了一半时,房门终于开了,门内浑浑站着的人本来一身倦怠戾气,却在望见他时一下精神了,竖起一双看不见的耳朵朝他冲了过来。
“师兄!”
他趁视线还没有被师弟彻底挡住,匆匆朝屋内扫了一眼,看见了满架的书,还有许多木器铁具,更多是他完全认不得的东西。
预料中的拥抱却没有落来,夜南风和他隔了半步,低头时几缕乱发倏地扫落眼前,模样很有几分浪荡,人却偏偏乖得不像话。
“我去洗干净,再碰师兄。”
他这才嗅到师弟身上木料的清香和金石火器的锈腥,于是笑着迈近,牵了师弟的手说:“那就一起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南风愣了一下的功夫,眼和脸就都红了,手却激动得反客为主,把他紧紧攥住,怕他反悔一样。
夜南风用情至深,可他如此大胆,却是另有所图。
他甚至不用多说,手臂稍稍一动,夜南风就乖乖跟着靠过来,就在他要把师弟勾走时,却有道人影挡住了门内溢出的烛光。
他只余光扫了一眼,心里便一毛,果然就有道阴魂不散的声音说道:“夜副楼这样心急,看来是忍得难受呀。”
夜南风瞥去一眼,萧夙却不以为意,甚至理直气壮迎着夜南风的视线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师兄已与常人不同,你二人夜夜同眠,你却不察他情炽如潮吗?”
“不用你多嘴。”夜南风声音微颤,怒斥过后便神情不安地回头看他。
他装出惶惑模样,夜南风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后,下定决心揽了他要走。
“没什么,师兄不用听,我们走。”
他这才意识到,师弟比他还要害怕,害怕萧夙提起某一样东西。
他被夜南风护着离开,转身时瞥了萧夙一眼,那人一脸玩味的笑,却竟然没有把话说下去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了房中,已有人照例在浴桶中添了热水,夜南风却犹豫地在屏风前停了一下,而他决心已定,头也不回就拉了夜南风进去。
热气已飘了半天,被屏风遮掩的这小半间屋子水雾朦胧,起了种酒壮人胆一样的作用。
他一边自己宽衣解带,一边去扯夜南风的衣物,倒真像身中情蛊饥渴难耐一般。
两人就快要坦诚相见了,夜南风却突然按住他的手,在湿沉水气中眉头轻敛地望着他,眼神复杂得像化不开的墨块。
这人的犹豫他似懂非懂,但被盯得紧张,便下意识想抽回手,这动作却让夜南风一慌。
师弟突然把他拽到怀里,索性替两人褪去了衣物,一用力将他抱放到浴桶中。
夜南风跟着进来,在本供一人躺泡的浴桶里,一手搭着桶沿,一手握着他腰,倚着桶壁把他抱紧了,才觉得安心,然后在水雾中拿一双湿润美目望着他。
“师兄今日等了我多久?”
他赤身裸体躺在夜南风怀里,稍有窘迫,但还算镇定地说:“两三个时辰吧。”
夜南风心疼极了,抬手摸了摸他脸,果然还有些冰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怪我在里头耽搁……”
他截住夜南风道:“是我太想你,才忍不住去找你。”
师弟神情都要软化了,一边用湿热手指摩挲他面颊,一边哄道:“以后我和师兄定好时辰早些回来,师兄不用亲自去找我,外面那样冷,师兄不要出门受冻了。”
“我还是想来接你,外面冷,不如我以后进去等你?”
夜南风为难地看着他,他自知冒进,惹人怀疑也没有办法,不料师弟竟低声下气和他商量起来:“里面利器火药太多,久待没有好处,师兄一向不喜欢塞闭闷人的地方,还是不要去受罪了。”
夜南风说着把他抱着一抬,让他往自己怀中靠紧一些,然后便捧着水替他清洗身子。
他被热水浇着,手掌抚着,惬意舒服得浑身酥软,头抵在师弟肩上,看着师弟赤裸胸膛和水面下的引人入胜,连正事都说得心不在焉起来。
“你到底在那儿做些什么,怎么那样费力?”
“师兄还记得,之前我看的那本崔氏典籍吗?”
他闭眼点了点头,听着水声映衬下,夜南风的乖声细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夙要我替他做出一种机关暗器。”
“一个暗器,要做那么久?”
“师兄以为小巧玲珑才叫暗器吗?崔家秘传的不少神兵利器,可有摧城平山的威能,这种暗器常要成百上千的机关牵引控制,哪怕有一座佛塔大小也不奇怪。”
他陡然清醒,“萧夙想做九五至尊不成?”
夜南风笑了笑,两手环住他腰,轻轻把他搂近。
“我只是举个例子,萧夙要做的不是那种东西,就算他想做,只凭我一个人,穷尽一生怕也做不完。”
“那他要做什么?”
夜南风敛了眉,神情严肃不少,“我也不知道……崔家灭门时我不过十一二岁,那些能轻易夺人性命的东西,我还不能学。而萧夙要我做的这样东西是一套十八门暗器,所用典籍各不相干,以至我也无法知道它的全貌。”
他心急追问:“总该有些眉目吧?”
“暗器机关的布置和启用都记在别处,只有这是最要紧的,但萧夙似乎不打算让我插手那一步,更何况我也不想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眉头紧锁,替师弟担忧不止,“怎能不知道?萧夙不会安什么好心,你不怕他利用你吗?”
“我不在乎。”
他怔住了,夜南风却眉眼带笑,捧着他脸乖乖亲了一下。
“我不在乎,他谋划什么,想做什么,都无所谓,世上一切都和我、和师兄没有关系了,我只要和师兄在一起就够了。”
师弟满足的模样让他有些胸闷,他无意间道出了心声:“你究竟为何要替他做事……”
这回轮到夜南风愣了一下,但这人很快神色如常,埋到他肩上闷声撒娇:“为了师兄。”
这不算是实话,夜南风自己心里清楚,他藏了两个字。
不是“为了师兄”,而是“为了得到师兄”。
从萧夙拿情蛊来和他做交易时,他就已经输了。
苏孟辞因师弟的话一阵怅然,这答案也让他难以计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在水中赤身拥了许久,热气都散了,水温虽然降了一些,却有另一股热度更加明显。
夜南风身躯本就暖热,此时更像团烈火一样,洒在他颈边的吐息更急促燎烫。
“夜南风?”
他轻唤一声,夜南风便浑身一电,猫腰在他肩上埋得更沉。
“我是不是……真的让师兄寂寞难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