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四章一生的嘱托  寒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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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做错事的人是我,对不起你的人也是我。你说自己贪心,可情蛊一事却是我在骗你,起初是为了迷惑萧夙而骗你,被他识破后却自以为是地继续骗你,说得好听是为了你好,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不信你、防备你,怕你生变误事……”

两人都做了自以为对对方好的事,可扪心自问,他清楚自己错得更多,亏欠更深,而敢作敢当,倒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我选了最保险最省心的做法,不仅无形中狠狠伤了你,最后更适得其反,自作聪明一场……所以你没有错,相较之下,是我对不起你。”

夜南风顶着白花花的脑袋在他怀中摇头,他只知道师兄没有恨他厌弃他,没有抛弃他不肯见他,他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愚蠢,他因情蛊悔恨不堪,怎么可能怪师兄骗他。

“师兄没错,没有错……我动了那样的心思,做了那样的事,师兄杀了我也不为过……”

他脸色一变,猛地把夜南风扶起,看着这人泪脸郁愤道:“你还是不懂!就因为你下蛊不成,你便不肯饶恕自己,觉得自己该以死谢罪?你错在从一开始便不该这样轻贱自己,无论是自己的感情还是自己的性命!”

看着夜南风的脸,他难以维持那种厉色,声音还是轻了下来,“所以你才会那样脆弱,受了萧夙哄骗,可即便旁人利用你,你也绝不能自我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兄……”即便听话不想哭,可夜南风还是止不住泪,他早已心如死灰但求一死,可被师兄救了回来,听着心上人说了这样的话,他怎能忍住不哭?

可他实在太傻,傻傻得不懂最伤人的刀就是藏在温柔里的。

“我懂了、我真的懂了……是我自暴自弃,我伤了师兄的心,却不是因为情蛊。”夜南风忍着疼坐起来,像想在爹娘面前做个好孩子一样,自己潦草地擦了泪,乖乖对他牵出抹笑来,“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我什么都听师兄的、什么都听师兄的!”

他神色复杂,好在夜南风两眼未好不能看见,否则就容不得他继续开口了。

“我其实没有资格教训你,可那些话,又只能我来说。我只想说了这一次,你能牢牢记住,真正践行。既然你还肯认我这个师兄,还愿意听我的话……”他突然说得不太顺畅,便顿了一下,“那就答应我一件事。”

夜南风不知何时已摸到他腕间,满怀期待抓住了他的手,“听,我什么都听师兄的。”

而接下来的话,竟像早已注定、在他心中响了许久一样,他一张口,便径自淌了出来:“退出江湖,回江南去吧。日后不要懈怠,要勤勉努力韬光养晦,听明思终的话,然后……然后好好活着,一生富贵,长命百岁。”

他说得平淡冷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正是自己对夜南风一生的嘱托了。

而这番话却让夜南风在短暂的茫然后,突然伤心欲绝。

“师兄……是一辈子不要和我相见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前的人好像美玉一樽,却受了难以承受一记重击,堪堪颤抖竟要四分五裂。

他看得清楚,却不得不狠下心,绝不能在此时去接去扶去挽救。

“你只需答应我。”

“原来师兄所说,全是恩断义绝的意思?!”

他皱眉,“我分明不是,只是想……”

“如果不是,为什么诀别一般与我交待?”夜南风突然拽下眼上绸布,不顾一切想睁开血痂糊住的两眼,北胤说了眼睛慢慢会好,可他不想等了,眼见着要一无所有比死还不如了,他不能等了。

“这是最后一面?还是说……还是说师兄一眼都不想让我看了?”

他急忙捂住师弟两眼,血水却从掌下淌出,夜南风肝肠寸断地哭道:“师兄果然要去找他,还是要去找他?我没有误会,萧夙更不是挑拨离间!”

“把眼睛闭上,不要动气!”他抓起那根白绸布束在夜南风眼上,绸带却顷刻被染成红色,封了夜南风几个穴位,情况也没有好转。

夜南风抓住他两手,分明气息微弱却不知哪儿来无边大的力气,和着天大的委屈一起破堤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师兄对我的情意喜欢,没有一句是真,又为什么救我回来?为什么对我关怀备至?只为了活生生抛弃我、让我生不如死吗?!”

他把夜南风手臂按下,这人的悲愤痛苦让他惊乱之中脱口而出:“因为我不愿再欠你的债,不愿心上压着你一条命!”

他只是不想、实在不想欠债了,情债命债,都压得他好生难受,他想对这人说自己偿不起了,所以更不敢多欠……

这并不是一句重话,他其实直到此刻都没下出该下的狠心,可只是这句话,就让夜南风没了呼吸,死得痛彻心扉。

“我连为师兄死……都不配……”

他惊诧地望向夜南风淌着血泪的脸,眼睁睁看着师弟扯出一抹痛笑。

“我不配为师兄死,师兄救我回来,只是要我干干净净消失……”

他愣住了,因为这人的痛苦伤心正有如实质地掐在他颈上。

他犹豫了,怀疑了。

自己又做错了吗?像当初对这人的虚情假意一般,自以为对他好地救他性命,想让他一世平安长寿,其实是只求自己心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头来他还是自私自利?

师弟的质问钻心刺耳:“师兄究竟……待我是什么?”

他艰难开口:“你是我师弟,既是同门,又如手足……”

“那他呢?”夜南风猛地攥住他两肩。

即便从未听师兄亲口说过,可夜南风唯独在这件事情上过于清醒敏锐,更唯独在情爱上不能善罢甘休,“师兄为什么喜欢他?我究竟哪里不如他?”

苏孟辞被逼压得很是难受,胸中那三分药性治不了病,也遮不尽痛,倒成了结痂一般的痛痒难熬。

他不想隐瞒什么,他也想和夜南风说清楚,可遍寻记忆后,他却愈发难以开口,他和戚无别的桩桩件件,从交浅缘深到难舍难分,全是细雨无声,当时不察回看却早有痕迹的情不自已。

可那些事,那些时候,夜南风都不在。

他这才发觉,很早开始,夜南风便成了局外人,再来入局时,他和戚无别已纠缠得难以理断了。

可他如何能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看不到他的神情,可黑暗中的沉默足够让人清醒,但夜南风仍要挣扎,“师兄和我肌肤相亲时,有没有哪怕一刻……动过心?”

他看向夜南风,清醒无比,冷静异常,“……没有。”

“我不信。”

“没有,真的没有。”他把两手挣出,无论如何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一丝犹豫半点温柔都会被这人紧抓不放。

他刚要起身,夜南风便哭着扑抓住他,“我不信,我不信!师兄骗我,师兄又骗我。”

他纵然有力气,也不敢对这遍体鳞伤的人使,而夜南风却不知疼不怕死地把他拽在怀中,鼻尖触到他颈项,便毫不犹豫吻咬上来,好像吃到嘴里就能留住一些,所以失了理智,哭着在他颈项上舔吻不休。

他的拳头握了又松,一时恼怒一时不忍,还不如彻底地冷血无心,或多情浪荡。

正手足无措之时,身侧寒光一闪,身上的人突然一僵,而后瘫软了下来,他及时把夜南风扶住,看见了师弟颈上那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北胤推门进来,和他道了个歉,但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上前把银针拔出后,北胤解释道:“他的身体实在经不起这样折腾,我看这几日都不能教他清醒了,否则伤心过度,不知会出什么事,即便劝不住,也让他再养养伤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好……”

他一开始便知道劝不住这人,何况他只想实话实话,不想再混一丝虚情假意,留一寸不明不白的纠缠余地,而这偏偏是夜南风绝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才盼着夜南风不要醒,就这样安稳回去江南,等尘埃落地后,慢慢总会冷静、会接受,会在旁人的劝服下想清楚忘了他。

想说的他已经说了,余下的,希望明思终能替他说清。

扶夜南风躺下后,他拿帕子替师弟擦净了脸,理了凌乱银丝,换了护眼绸布,才起身离开,可还未走到门边,就被北胤喊住了。

北胤握着几条包扎用的细布,拿眼神朝他颈上指了指,他摸了摸,这才觉出些刺痛来,刚要去接北胤手中细布,却又改了主意,收回手来对北胤摇了摇头。

北胤好心提醒:“衣领遮掩不住……”

“我知道。”他冲北胤笑了笑,“遮了又有什么用呢?”

北胤了然,却也并不替他担心,只说:“放心,我会看顾好夜南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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