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途中客栈叙旧,饮了个不醉不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仇阙最不爱搞那煽情伎俩,第二日留了口信便先走了,只说哪天混不下去了,他二人可以到一线天当他小弟。
接下来的路途便更没有什么耽搁了,何况他二人轻装简囊,没什么拖累。
离开水茫茫也就半月,他们便到了晏安山下,走过田野村舍,上山路上便寂静无人,瞧见那破败旧屋和斑驳篱笆时,两人都很是动容,十指交握的手牵得更紧了。
“若当年我没有走失,就可以和你在这里一起长大了……”
他抬头望去,戚无别对他轻轻一笑,毫不贪心,“我没有伤心,亏了六年而已,往后还有许多个六年。”说着便牵他上前,嘎吱一声推开篱笆。
十几个木箱堆在院角,上头附了信件,戚无别看过后,告诉他是北胤送来的。
他二人不贪慕荣华,随身带的银两已经够用,但北胤倒也不是强加好意,送的都是些缺不了的米面粮油、餐盘茶具、床褥衣物,和一些好存放的菜蔬,甚至有粮菜种子、农耕木工的用具等,剩下一箱贵重的,也是戚无别留在日月无光的文玩把件、兵刃长弓,和北胤备好的成药,总之考虑周到,方便他二人尽早安顿。
隐居山林虽用不上银钱,但北胤也送了一些,退回去实在没有必要,便暂且收着了。
站在院中看天看地看房屋,苏孟辞都有种恍然如梦的滋味,就像流年乱世寻到个世外桃源一般,有些不敢放心,踩着实地仍好像一切轻如梦幻泡影。
想了想,才明白自己是颠沛流离太久了,无论是夜云轻这一世,还是苏孟辞那一生,他都饱尝了担惊受怕的苦楚,漂泊无依的寂寞,以致难以想象,自己竟有了家,不是简单遮风挡雨的住处,而是生时死后的归所。
戚无别伤已无碍,虽然该多养一养,可他却急着修缮屋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孟辞惊讶于这人的心细手巧,分明没有学过,却好像什么都会,善使刀剑、能用勺铲不说,连锉刀凿尺都使得得心应手。
许是这回阴阳镜没有相助,所以屋室院落显得破败荒凉了许多,但戚无别当日便把北侧的主屋先修补了一番,嘎吱作响的晃荡窗门都结实了,漏雨的屋顶也添了新茅瓦。
等他把屋内洒扫干净,铺好床褥挂了垂幔,桌椅茶具也都摆好,戚无别正好山鸦野燕一样从房上跃下,在窗外探头进来亲了亲他脸颊,然后便去收拾厨房。
他跟去帮忙,戚无别却推他出来,说积尘呛鼻,让他去屋内等着,他便回去把与卧房相连的一间小屋也打扫了一番。
天色暗下来,山上很冷,而他一出门却见戚无别褪了衣衫,赤裸上身拿刚打出来的井水冲洗身子,他眉头紧锁,找了块干净厚实的巾帕,过去要教训几句,却被戚无别拿湿红凤眸一勾,拥到怀里啧啧有声亲了起来。
“我洗干净了就去做饭,等我一会儿……”
他心窝又冷又热,吼间先甜后苦,一腔真心难以吐露,只得仰头亲在这人唇上。
戚无别笑了笑,擦干身子同他去换了衣物,然后便埋头进了厨房,即便累了一天,仍端出了三菜一汤,饭后连碗都是戚无别在身后捧着他的手一起刷的,也不知道到底算谁干了活。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竟没有一丝寒意。
戚无别只花了两三日便把西面库房和三间房屋的外墙、院内的石桌、短廊,还有一圈篱笆栏杆都修好了,然后便去屋后找到汤泉眼,凿起了浴泉。
他刚要去帮忙,戚无别便净了手过来,抱他坐在刚修起的石沿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脏得很,你不要下来,乖乖坐着。”
他又不柔弱,也从来不是娇生惯养好吃懒做的脾性,所以不肯罢休,非跳下去拿了土铲和石凿,干了没几下,戚无别便又过来把他架走。
“你在一旁帮忙,我就心乱难受。你在这儿等着我好不好,要是想我陪你,我就抱你进去。”
他又不是添乱,一人难敌四手,两人干活不是快些嘛。
可看着戚无别委屈模样,好像当真被自己惹得心乱如麻,便不强求了,答应道:“那我等着你。”
花了几天凿好池子,又收了些石料运上山来,修好浴泉不久恰好下了小雪,但屋后却雾气朦胧,热水漫过胸膛,他倚在戚无别怀中,懒散困倦地望着漫天雪绒,越过稀疏林木看见篱笆屋舍和半亩菜园,突然觉得附着三分薄冰的心被凿穿了。
他都快要忘记自己过了多少苦日子了,夜云轻的刀尖舔血是一种苦,可苏孟辞的饥肠辘辘、衣不蔽体、低三下四才是最苦。
自打家道中落,他梦中流泪,都只想有个安身之所。
没想到至死都没有求来的东西,却是前世的债主给了他。
戚无别埋下头来,心满意足地抵在他肩上,情动不已地唤着他。
他登时有了一种冲动,抓住腰间的手后侧头说:“我还有一个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突然一动把戚无别撞了开,戚无别却不生气,笑了笑便又贴上来,声音沉沉地问:“什么名字?”
“我的真名,从未告诉过别人的真名……”
他扯了个慌,他这一世无父无母,哪来什么真名,从未有人替他取过真名,他有过的唯一名字便是夜云轻。
可他此时却偏想道破天机。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苏孟辞。”
头回与人提起这个名字,他自己都觉得拗口,刚说完便有些后悔,而戚无别果然也神色冷淡。
他正头疼如何把这事儿揭过,就听戚无别缓缓发问:“真的……从未告诉过别人?”
他没想到这人不问自己名字的来历真假,反倒在意这样的事,但还是答了:“真的,只同你说了。”
“夜南风不知道?”
“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斐也不知道?”
“不知道。”
确认清楚,戚无别两眼明显一红,像是受了太多委屈,突然得了偏爱一般,分明高兴,却险些落泪,忍不住把他吻住,缠绵一番后才缓了下来,与他软唇若即若离地轻贴着,把他的名姓低声念了数遍。
“好听,你叫什么名字都好听。只有我能这样叫你,真好……”
二人在浴泉中缠绵许久,却也只是楼楼抱抱,各自惦念对方伤势,没有更近一步。
而自这日之后,心中却愈发难熬,他与常人软热心胸不同,因着药性钳制,愈是动心,便愈是坚寒钻心,酷刑一般教他长教训,好趋利避害。
可这颗心到底是他自己的,谁人都不能左右,神丹拗不过他,他亦熬不尽药性,所以总隐隐受着折磨,偶尔便有些自相矛盾的冷淡,要躲开戚无别才好受一些。
可与他的心动欢欣相比,这困阻又轻如鸿毛,他自觉可以忍受。
直到某日,一位衣衫华丽身份尊贵的异域少年,千里迢迢追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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