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通房,待遇就该比普通婢女好些,但也不能太好,院子里大部分的屋子都被他们这些侍卫给占了,想来想去便把玉桃安排进了正房旁边的耳房。
“主子喜静寡言,你平日莫发出太大动静吵他,要懂得看眼色办事。”
陈虎特意交代了一遍,“不知道说什么时就什么都别说,主子不喜欢有人在他跟前啰嗦不停。”
从陈虎的话里,玉桃意会到了一个重点。
要安静。
这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了,这个天气,再加上麒麟院这个温度,随便给她一个软枕,她就能安安静静地躺着待上一天。
到了住处,玉桃更加满意。
之前在福华院虽然是大丫鬟,但她还是得跟碧翠睡一间,而现在她终于有自己单独的住处了,一张床又大软,玉桃双眼放光。
“少爷会到这间屋子过夜?”
屋子摆设简单,但那张大床一看就不像是只供她一人睡的。
听到玉桃的问题,陈虎也不确定。
主子之前没过女人,他也不晓得要怎么安排,想着说不定会过夜,便抬了一张大床进屋。
“说不定……”
“那要是少爷到这屋子过夜,这屋子如此简陋会不会让少爷不满?”
玉桃拧着眉,满心满意的都是在为韩重淮着想。
陈虎想想也是,主子对舒服跟顺眼的要求极高,这屋子的摆置对一个通房丫头是够了,但要是主子哪一日过来恐怕会不满。
“我会让人再送几件东西过来,若是差什么东西,你可问我取拿。”
玉桃原本以为陈虎是侍卫,但听着又觉得他像是院里的管事,当然也有可能是身兼数职。
不过她就喜欢这种没有在宅院里浸泡太久的直男管事,什么都不懂,便什么都大方,什么都好说话。
搁下了包袱,玉桃洗完脸后,瞧着铜镜稍稍给自己上了妆。
衣服她只有两三套是折腾不起来了,只能在脸上下些功夫。
她本就肤白,抹粉反而累赘,取过淡红的脂粉扫过眼角,拿了只细签取了黛色眉石顺着睫毛根部拉长了眼尾。
这稍稍一画加深了她本身的优势,原本勾人的杏眼再添春色,因为面上无粉,唇上又是本色,就是女人细看也难以看出蹊跷,更可况是男人。
对着镜子瞧了两眼,她也算是尽责了。
在老夫人那里,老夫人要的是她装巧卖乖,韩重淮这里要的应该就是她美貌如花。
理了理裙摆,耳房离正屋就几步路,门扉半开,凉悠悠的风不断外涌。
踏上软毯,内室并无放遮挡视线的屏风,八宝架一类的物件,韩重淮倚在美人榻上,身上盖着纯白无瑕的狐狸毛,身旁摆的冰山散发着悠悠凉气,他手里拿了一本书,狭长的眼却在望着窗外。
正对他的雕花和合窗大敞,外头绿木摇曳,时不时有鸟在枝头跳跃鸣叫。
他面上没有情绪,但却让看到的人觉得有几分可怜,他这样子就像是命不久矣的重病的病人,在疾病的痛苦中觉得了无生趣,但又渴望着窗外的勃勃生机。
玉桃刚进门,韩重淮就转过了头,玉桃趁着他看过来机会福身说话:“奴婢玉桃,奉老夫人之命,往后伺候少爷身侧。”
韩重淮轻“唔”了声,看着门边散发着喜意的女人:“过来。”
玉桃迈步过去,一直走到了软榻前,不过停下脚步,她马上反应过来韩重淮喜欢看什么,又稍稍退后了两步,方便韩重淮的视线。
摇动的桃儿停在刚好的视野,韩重淮本是看着玉桃的脸,视线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打算,自动去寻了双眼更感兴趣的地方。
这次她里面衣裳透着的绣纹是合欢花,缠枝花藤一路蔓延看不到底。
“跳一跳。”
韩重淮搁下了书,支着脑袋瞧着玉桃,新得到一个玩具,总得试着玩玩。
什么是跳一跳?
玉桃疑惑地看着韩重淮,从他的视线里看出了什么,垫着脚尖蹦跶了一下。
身体摇晃,玉桃亲眼瞧见韩重淮满是慵懒的目光升起了兴味。
这个老色批。
她收回她刚刚进门的想法,他哪儿可怜了,他就算是是癌症病人,也是比她幸福百万倍的癌症病人。
韩重淮指尖往上挑了挑,玉桃懂了他的意思,继续跳了跳。
连着几下,哪怕是屋里放着大块的冰,玉桃也气喘吁吁,额前的发丝粘了汗。
上前跪坐在了美人榻边上,玉桃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瞧着韩重淮:“奴婢跳累了。”
她外裳跳的外松,如今这样坐着,韩重淮低眸便能看到她月白色内衫。
玉桃眼眸眨动,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要是韩重淮行的话,要看要摸随便,可别让她像个兔子一样跳来蹦去。
汗液溢出,桃香四溢。
桃子的香味分为几种,而玉桃身上的刚刚好,就像是枝头上快熟的桃子被太阳晒了半日,清香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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