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司马元蘅看夏连翘与白济安俱都护着李琅嬛,更觉心中委屈,咕嘟嘟地直冒酸水。当真是又羡慕又嫉妒。眼眶霎时便红了一圈。
她长这么大,虽说是锦衣玉食,人人追捧,可除了爹爹与娘亲,又有谁待她这般真心呢?
在司马元蘅眼里,爹爹司马尚便是全天下最厉害的那一个。哪怕爹爹每日忙于宗门内务,鲜少回家,可她只要有娘亲陪伴,每日生活得也算快活富足。
娘亲也知晓爹爹为奉天宗呕心沥血,从来不怨。那时候,她们一家人虽聚少离多,却也恩爱和睦。
只是后来,娘寿元尽了,她的世界一下子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爹爹还是那个爹爹,她却一下子变得孤孤单单。那段时间,她脾气变得很差,动辄便打骂身边伺候着的仆役奴婢们,惹来爹爹好几顿的训斥。
她就从中学到了吸引爹爹注意力的法子。只要她一闯祸,爹爹必定会搁下手头事务来教训她。她冥顽不灵,屡教不改,爹爹无奈之下只好在她身边安插了一大批属下,时时劝诫,保她周全。
其实她身边并不缺人作伴,只是这些人一个个不是贪图她的美貌,便是畏惧她的权力地位。
一群蝇营狗苟之辈,打死几个她眼睛也不会多眨一下。
今日好不容易捧出一颗真心,却被这二人接二连三弃之如敝履,这让她如何甘心?
那个李琅嬛到底有什么好的!她难道不比她貌美?她一介散修,浑身上下灰扑扑的,她贵为奉天宗天宗主掌上明珠,天之娇女,哪里又比她差了?
当真是越想越委屈,不由面露凄然之色。
夏连翘震惊地看着司马元蘅眼眶一红。
这是哭了??
即便如此,司马元蘅也不愿叫人瞧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恶狠狠地瞪着她,打死也不愿让眼泪掉下来。
夏连翘一愣,忽然想起来原著里这位大小姐的童年可不算怎么美满。
她一直以为缺爱并不是人为恶的理由。她喜欢的角色口味其实向来很固定,一般都是圣父圣母大好人。所以,哪怕她已经觉察到司马元蘅的示好,一想到她之前动辄扬鞭打骂无辜之人,草菅人命的做法,心里对这位傲娇大小姐实在没什么好感。
美少女在自己面前泫然欲泣,似怨似恨,委屈巴巴地瞪着自己,她叹了口气,竟也有点儿心软,忍不住劝解了一句,“司马小姐,真心是要以真心换的。”
她不说还好,一开口司马元蘅抹过脸,将眼泪收回去,恨声道:“真心?!真心这种东西你捧出来就是给人家踩的!你一颗真心捧出来,人家巴不得敲骨吮髓给你吃干抹净!”
夏连翘想她地位崇高,容色娇美。从前肯定被逐利小人欺骗过感情,便认真地道:“若因为怕被伤害而不敢爱,岂不是自苦了自己?为何要因别人的利益与算计,惩罚自己呢?”
“与人相交,当然不能巴巴地等人上门,自己也要明辨哪些可堪结交,哪些又要敬而远之,我看丹阳宗那几位道友师门彼此守望相助,心性纯善,道友何不瞧一瞧他们?”
她难得苦口婆心,司马元蘅却压根不买她的账,跺了跺脚,恨声大骂,“贱如尘垢,卑如草芥之流,也敢配我?”
言讫,一双凤眸环顾众人一圈,尤其在李琅嬛脸上落定,冷笑三声,趾高气扬地去了。
姜毓玉看得愣了半天,忍不住去看夏连翘的反应。
夏连翘倒是很镇定自若。
她言尽于此,劝也劝过了,这位大小姐不愿听,她能有什么办法?
白济安离经叛道,外热内冷,并不算太“纯”善,但他身为主角,心念正道,心向光明,还算个正直的人。
他这样的人,天生亲近一些仗义任侠,善良赤诚之辈,对于司马元蘅之流,一向敬谢不敏。
美人含泪气走,他神色如常,甚至还能朝姜毓玉莞尔一笑打过招呼,“姜道友,久见了。”
一番寒暄自不必多提。
又过半个时辰,凌守夷终于从数不清的应酬中姗姗折返。
乍见姜毓玉,少年容色冷峻,倒也算平静,打个稽首,淡道,“姜道友。”
便径自走到夏连翘身边。
姜毓玉不禁打个寒噤,忙回身还礼,“凌道友。”
凌守夷颔首回应。
本来看到凌守夷和姜毓玉见面,夏连翘一颗心差点儿都提到嗓子眼,她和秀秀之间清清白白,她行的端里的正,就是担心这人乱吃飞醋。
好在,凌守夷从各方面来说都是个体面人,绝不会因为乱吃飞醋耽误大体。
几人就宗门大比一事又商谈一番,夏连翘带着凌守夷光明正大回房休息。
白济安:“……”
才关上房门,她眨眨眼,又觑了一眼凌守夷神色。
凌守夷:“?”
夏连翘:“真不介意?”
凌守夷淡道:“你与他清清白白,我能拦你交友不成?”
孰料,女孩一张脸红扑扑的,眨眨眼,一下突然跳入他怀里。
凌守夷猝不及防,却还是默不则声,单手托住她腰臀,将她稳稳抱住。
侧眸静静看她,无声询问:“?”
她一双眼眼泛水光,欲言又止,欲言还羞,凌守夷只觉抱了个小火炉在手,不动声色,静静等她作妖。
她贴他耳畔,期期艾艾道:“……小道爷倘若生气,可以惩↑罚↓我的哦。”
“?”
小道爷呼吸一顿,面无表情板着张俏脸,狠狠掐了自家道侣屁股一把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