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舞台上演奏已经开始,场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各位老板都换上了酒会礼服,包括接待员,也可以着便装参与这场宴会。
林惊墨身上的正是一条剪裁简单的绿色刺绣印花抹胸小礼服,清新优雅,也不喧宾夺主。
有些接待员用力过猛,譬如林惊墨房间斜对面的一位,穿了巨大华丽的蓬蓬裙,但这种场合其实是交际的,这裙子一穿,虽然够吸引注意力,可谁见了都要退避三尺,怕踩到她的裙角,所到之处,没人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
不识相,也不聪明。
女孩扁嘴哭着走了,林惊墨却无暇分她一个眼神。
沉星辰来了。
林惊墨看到他的侧脸,微微一惊,拉着leni的手稍用了力。
leni摇晃她两下,林惊墨弯下腰,跟她抱歉,leni眨着逆天的卷翘睫毛用德文道:“ichmaghiernicht。(我不喜欢这里)”
林惊墨知道她听得懂中文,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说:“那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让leni远离沉星辰,可是她的宗旨。
leni开心的点头,跟她妈妈提要求,她妈妈安夫人经过下午参观展览馆的事情,对林惊墨这个细心又漂亮的女生很放心,而且,难得这么多青年才俊黄金单身汉聚在这里,她不留在此处开屏,竟要陪着小女孩玩儿,又高看她一眼,自然乐意。
林惊墨转身离开之前,感觉出一道犀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需寻,这样令她天然厌恶的目光,只会是一个人。
她目不斜视,拉着蹦蹦跳跳的leni就去楼下的少儿游乐场了。
leni从德国飞过来,有时差,在游乐场玩了没多久就困了。
林惊墨知道leni家的保姆也跟着过来在安夫人分到的家庭房房间里,便叫一个服务员帮忙去问一下能不能送leni回房间,十分钟后,服务员带来了安夫人的口讯,说可以。
送leni回了房间,保姆把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惊墨疲惫的靠在走廊上脱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走廊过道落地窗外,远处的宴会厅楼仍旧灯光璀璨。
……
今天应该可以平安度过了。
正当林惊墨这样以为之时,对讲机忽然听到领队呼叫她的声音。
“林惊墨,到接待员总台来一下。”
林惊墨那一刻想,人真的不能立flag。
她叹口气,认命的又穿上高跟鞋,哒哒的跑去一楼总台。
一进门,屋里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叫她过来的直系小领队方希。
几人正在说什么,见林惊墨过来,方希塞给她一瓶水:“快快快,见者有份。”
林惊墨手里一沉,低头看去,玻璃瓶装的矿泉水,那一般都是平常人消费不起的,她不算没见识,可也没见过这牌子。
“就这几瓶啊,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把我卖了。”一个生面孔在旁边道。
“知道了知道了。”
“啧啧,一瓶88的水,我莫不是要喝仙露。”
“瞧你那没出息样子。”
几人叽叽喳喳的,那生面孔突然道:“哎,你是不是之前上热搜的那个?”
其实林惊墨这位名人,他们很多人私下都议论过,但没有一个敢这么直接问出口的,互相看看,对张嘴那人都是佩服不已。
林惊墨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点点头:“是我。”
“哎,你不知道,我最讨厌沉星颜了。你们这里面没有喜欢她的吧,有就当没听见啊,反正我不喜欢她,你真是为民除害。”她笑嘻嘻的递了个纸杯蛋糕给林惊墨:“给,功臣。”
这蛋糕看着也像是宴会上拿过来的,小小一块,连乒乓球大都没有,却精致的不行。
林惊墨接过来。
“尝尝,说是米其林三星主厨做的,里面还有顶级黑松露,他们都吃了,就给你留了个。”方希介绍道。
林惊墨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又精神紧张的陪着leni玩儿了一会儿,确实有点饿。
她把蛋糕送入口中,表层是慕斯,入口即化,微苦回甘,里层口感绵密,带着一点板栗醇厚的香味儿。
板栗,她想板栗了。
林惊墨不吝赞美:“很好吃。”
吃完了蛋糕,方希才给她任务。
她扭头将一个文件夹拿给林惊墨:“这个,你拿去给沉总吧,他今天没来,展览馆的具体情况你今天在那了解的也差不多了,你得跟他简单介绍一下。”
林惊墨感觉这文件夹像她的催命符,她本想拒绝,但既然她是沉星辰的接待员,还有四天,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还是早早面对的好。
于是,林惊墨拿起文件夹,正要走,那个给她蛋糕的生面孔又道:“你们催命呢,叫她歇一会儿吧,来,我给你的水拧开,喝点水再去,这些人太不把韭菜当人命了。”
方希闻言笑骂,林惊墨却没心情跟他们哈拉,勉强应付几句,灌了几口88的仙露,去到沉星辰的别墅。
她倒不奇怪方希怎么知道沉星辰在哪,酒店里每个重要通道都有保安和监控,重要嘉宾的行踪,接待员一问便知。
穿过一排石板路,林惊墨在旁边的椅子上靠了下。
她还是穿不惯高跟鞋,这身衣服感觉也并不适合去见沉星辰,但她住的房间不近,过去再回来,有点绕。
只能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再走。
别墅区附近有温泉,到了晚上,云雾缭绕的,草丛里的地灯一照,宛如仙境。
四周十分安静,林惊墨的高跟鞋敲击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就尤为突兀。
纵使再不愿意,沉星辰的别墅也近在眼前了。
她朝着深处走去,一晃,却见几步外的大榕树秋千上坐着个人,刚才碍于视觉盲区,她并没有瞧见他。
程耀司坐在秋千上打电话,这场景十足怪异。
林惊墨不禁多看了几眼,饶是程耀司表现出不悦且冷漠的眼神,也没吓退她。
又拐了个道,看不见他了,但沉星辰的别墅也到了。
林惊墨做完心理准备,按了几下门铃。
五秒,十秒……
很快,门打开。
……
在门打开的瞬间,林惊墨意识到了不对劲。
熟悉的热燥,像疯长的野草,不知从哪忽然冒出来,在她小腹里拱来拱去。
迎面,男人仅着浴袍,腰带松松系着,漏出一大片胸膛。
分明是沁凉的夜,林惊墨偏偏好像从他那胸膛上感受到同样的热气。
这张脸,带着微微的讶异,又很快变成轻佻的浮浪,她恨不得碎尸万段的这张脸,竟让她腿软……
她被下药了!
是纸杯蛋糕,还是那瓶水?
方希下的药,还是那个不认识的人?
为什么?是谁在幕后?厉铭泽?
他们引着她来找沉星辰,是想让沉星辰跟她发生关系?
林惊墨咬着舌尖,在沉星辰过来抓她手臂的前一秒,将文件夹甩到他脸上,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高跟鞋碍事,踢了,腿软差点摔倒,林惊墨把头发上的簪子拔了用尖头在她小臂上狠狠一划。
尖锐的痛感随着血肉的破开叫她意识重回清明,但她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身后那人在追。
眼前似乎越来越模糊……
榕树!
林惊墨用手指狠狠一掐伤口处,支撑起最后一点力量,拼命奔向那个仍坐在秋千上的男人。
……
不是程耀司反应慢。
而是,不管谁都不会想到,之前见了你不是装乖装傻,就是自作聪明又不敢造次的女人,会突然朝着你跑过来,然后不由分说的坐到你的大腿上。
她一头长发飞舞着,在夜风中将两人缠绕进去,空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直到一缕头发沾上程耀司的唇,带起轻微的,叫人心烦的痒,他眸中划过深戾,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真正动了怒,双手青筋弥迸,抬起胳膊就要把林惊墨扔出去。
林惊墨却快他一步,牢牢抱紧程耀司的脖颈,叫他一时掰不开。
“……我……我被下药了……”
少女惊惶却又带着别的意味的喘息声贴在他耳边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