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紧闭着大门一样,这条悬索桥也很久了,往下看,看不见桥底有何物,像吃人的深渊。
看久了感觉会被吸下去。
贺岁安移开了眼。
祁不砚从怀中取出一张牛皮纸地图,并未看到悬索桥的标记。
这张牛皮纸地图有燕王墓每间墓室和一些其他地点的标记,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墓室机关的记载,只能靠来人靠自己的实力破解。
牛皮纸地图没有悬索桥的标记,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这是一条特殊道路。
可能是死路,也可能是捷径。
那名青年是真的想杀他们,还是故作样子,实则想引他们来到悬索桥的?祁不砚卷起牛皮纸,放回怀里,并不在乎他的目的。
贺岁安小心翼翼地踩了下悬索桥的桥头,怕它不结实。
踩上去,咔吱响。
却又没有要断开的样子。
悬索桥将木板串联起来的不是铁链,是藤条,过了这么多年,藤条还能支撑整条悬索桥?
她扯了扯祁不砚的衣角:“我们真要从这条桥过去?”
他踏上去:“对。”
贺岁安也跟着踏上悬索桥,因为它太长了,所以一有人在上面就摇晃得厉害,唯有扶着以藤条为缆索的护栏方可固定身形。
祁不砚似乎习惯走悬索桥,瞧着跟在平地走路没太大区别,倏忽之间,他便到了桥另一头。
还在桥中间的她不由得羡慕。
刚想加快步伐走到悬索桥的尽头,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贺岁安回头一看,瞳孔骤缩。
是尸体傀儡。
他们目的明确地涌向悬索桥,贺岁安被晃得快要站不住脚。燕王墓的尸体不会都被人拿去炼阴尸蛊了吧,杀了一批,又来一批。
回头路是绝对走不了。
她松开护栏,逃命般跑起来。
跑起来虽然会有掉下桥的风险,但也有活命的机会。
要是等那些傀儡冲上来,按照悬索桥的窄度,她恐怕会直接被他们撞下去。他们是会识别自己的同类,不会杀或咬,却不会让。
贺岁安已经看见有好几个傀儡被他们自己的同类挤下去悬索桥了,饺子下锅似的掉落。
她体力不如这些死前是士兵的傀儡,跑到一半便接不上气了。
不行,得想想办法。
不能总靠别人。
这也是贺岁安没向祁不砚求助的原因,万一连累对方了呢。悬索桥如今岌岌可危,他已经到桥尽头了,何必让他冒险回来救她。
贺岁安不是什么圣人,贪生惧死,可也理解能活一个是一个。她没向祁不砚求助,他便只站在桥头静静地看着她,如旁观者。
忽然,贺岁安灵机一闪。
想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贺岁安站住脚,抓住一根藤条使劲摇晃起来,还真把数个傀儡摇了下去,
跑在前面的傀儡被摇下去,后面的依然源源不断挤来。贺岁安不敢耽搁,又跑了起来,然而,她最担心的一件事发生了。
悬索桥的藤条快要断了。
挣扎般咔咔响。
贺岁安跑得前所未有的快,在还差几步就要走到桥尽头的那一刻,悬索桥断了,她整个人往下坠,风在耳边呼呼呼狂吹。
濒死的窒息感传到贺岁安的大脑,强烈的求生意识驱使她伸手抓住了垂下来的藤条,坠落停止。
在贺岁安抓住藤条后,祁不砚掷出的天蚕丝才包住她的腰。
等贺岁安上去,腿早软了。
她趴在地面不起来。
祁不砚擦掉她脸上的脏东西,像看不得他精心喂养的蛊弄得脏兮兮:“你差点死了,但你靠自己活了下来,我很开心。”
贺岁安仰头看祁不砚,少年眉眼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仿佛不会为谁的生死有动容半分。
可他又说很开心她能活下来。
听着像真心的。
祁不砚似很愉悦:“你记住了,不要死在任何人手上。有人想杀你,你先把对方杀了。有人伤了你,你还是可以把对方杀了。”
他看向悬索桥黝黑的桥底:“傀儡也是一样。”
贺岁安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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