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井出K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面前的确还是那一张平平无奇的人类的脸，但他分明看见，那双眼睛的周围浮现出了虚影一样的图腾——那是一对赤红色的、残月般狭长的图案。

答案在此时昭然若揭。

“……贝利亚大人……”伏井出K喃喃着，泪水几乎是夺眶而出，“……贝利亚大人……您……您还活着……”

他直直地伸出手去，是已经刻写在本能中的动作。他迫切地想要沐浴贝利亚大人的恩泽，但那些铁链限制了他的动作。

男人走过来，重又蹲在他的面前。

“嗯，我确实还活着。

“说起来……你很喜欢吧，这个东西。”

人类形态的贝利亚用指节叩击伏井出K脖子上的铁质项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

贝利亚又曲起手指，粗硬的指节从脖颈滑到脸颊，带着一种爱抚情人般的暧昧。伏井出K的意识有那么一瞬的迷离。他的身躯微微抖动，嘴巴小幅度张开，眼睛巴巴地追随着贝利亚手指的动作。最后那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我从不怀疑你的忠心，伏井出K。”贝利亚颇有耐心地慢慢说话，他捏着下巴的那只手的食指轻轻刮着伏井出K的皮肤，“但我所需要的，也只有你的忠心，你明白吗？”

伏井出K的心蓦地一缩。那种僭越的幻想刹时烟消云散了。他双唇颤抖，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贝利亚大人……我……”

贝利亚并没有听他说完。他相信他的忠诚下属足够聪明，完全能够理解他的话语，无需他反复强调。因而这件事在他这里便已经过去了。

他站起来背过身去，向自己的下属发布命令。

“我现在的力量很弱，需要胶囊来恢复力量。胶囊在上次的战斗中散落了，你去把它们重新收集起来。”

“遵命……遵命，贝利亚大人！”

被贝利亚重用的喜悦立时就冲淡了那一些苦涩。——他又回到贝利亚大人身边了，他又被贝利亚大人任用了——他是唯一的，唯一贝利亚大人可以驱使的人，唯一可以伴在贝利亚大人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他。

——再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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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井出K是从外面摔进门里面的。他的身躯砸在地板上，发出重重一声闷响。当贝利亚前来查看时，他勉力伸出右手，摊开的手掌里是两枚失而复得的怪兽胶囊。

“你做得很好。”贝利亚看了伏井出K一眼，便弯下身来取走胶囊，然后转身欲走。伏井出K挣扎着向前拖拽身体，用手拉住了贝利亚的裤脚。

“……贝利亚大人……救救我……”伏井出K不住哀求着，双眼因为疼痛而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我的伤……我的伤在背后……求求您……求求您……”

他的声音微弱而飘渺，听起来像是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贝利亚顺着他的话语看向他的后背，那里的衣服确实被划破了一大道口子，露出来的背部血肉模糊。

贝利亚居高临下地望着伏井出K。人类拥有丰富的脸部肌肉来驱动表情，但潜伏在人类之躯里的贝利亚依然总是一脸莫测高深，看不透他的情绪。

最终，伏井出K还是被贝利亚拎到了床上。无人知晓是什么打动了这位暗之巨人。——或许是下属可怜兮兮的眼神，或许是下属背后触目惊心的伤口，又或许是下属无可指摘的忠心。但无论如何，伏井出K总算是得到了贝利亚的垂怜。

伏井出K面朝下躺着，脸埋在床铺里，衣服从背后撕开，心怀窃喜地接受着贝利亚的双手在他的身上滑动。贝利亚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鲁，他整个背部已经痛到不能更痛。

——痛，但心着实是快乐的。

——如果是被原本形态的贝利亚大人的利爪爱抚，一定就是这样痛且快乐的感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伏井出K夹紧了双腿。

他勃起了，在贝利亚的触碰之下。

把脸埋得更深，伏井出K悄悄抖动臀部，想通过摩擦缓解下体情动的痛痒。

贝利亚的手却突然停下了。他收回手，冷酷地说：“……伏井出K，其实你这里的伤口，不愈合也没有关系吗？”

伏井出K的热潮倏然消退得干干净净。

他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您说得对，贝利亚大人。但是，我想……我想要活到那一天……”

“……希望如此。”

贝利亚停顿了一下，继续处理着伤口。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子就这样流逝着，主仆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没有多余的情感交流，只有命令，任务；命令，任务；命令，任务。

然而，在那个最终之战的前夜，沉默的贝利亚却难得开口向伏井出K说出了命令之外的话。他后靠在沙发上，唤来的伏井出K拘谨地站在他的面前。

“伏井出K，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样制造出捷德的。”

伏井出K一脸茫然，他不明白贝利亚突然提起明日的对手是意欲何为。难道……难道贝利亚大人认可捷德是他的儿子，因此临时改变主意了？……这可是、这可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思及此，伏井出K急急发问：“贝利亚大人……您当真……认为他是您的儿子吗……”

贝利亚面色一沉：“我允许你随意揣测我的心思了吗，伏井出K？”

这个回答听起来……贝利亚大人不是那种心思。伏井出K便松了一口气，尝试向贝利亚解释制造捷德的过程。然而他觉得那些复杂的科学术语太过生硬难懂，便想要用一个简单的句子作为含糊的回答。

——当然在这之后，他还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捷德……捷德是我在实验室里制造出来……”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漂移。

贝利亚偏过头，玩味地打量着伏井出K。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如此吗？那些无机质的东西——那些胶质，那些试剂，那些仪器，真的能凭空制造出一个生命吗？

“……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伏井出K？”

伏井出K哑然。他不知道自己在这时该说什么？难道他要把自己做过的龌龊事情向贝利亚全盘托出吗？他……只依靠那些东西当然制造不出一个生命……他……他是……

“算了。”贝利亚开口打断他的纠结，“不必勉强。无论如何，你也算尽忠尽责了。”

“为我效忠到最后一刻吧，伏井出K。”

＊＊＊＊＊

决战之日已至。

就算在晨光下，那些绿色的光斑仍然清晰而耀眼。伏井出K的身后展开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翅膀，斑斓的光束不断滴落着，流淌着。这就是最后一刻了。所有的前尘往事，所有的争斗，所有的爱恨，所有的因果……都将纠缠搅动在一起，凝成故事的句点。

“伏井出K，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贝利亚大人，在这之前，我有一个最后的请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允许你说。”

伏井出K面对贝利亚而立。他穿着那套斯特鲁姆星球的民族服饰，身量高挑挺拔，从容自信。他坚定的双眼倒映在巨人的眼瞳之中，赫然转变成了金色。

“请拥抱我，贝利亚大人。”

这是他最后的请求，最后的愿望，然后他就不再拥有，也不会失去。

也就不再有任何遗憾。

＊＊＊＊＊

地球历某年某月某日，暗之巨人最忠诚的亲信伏井出K，在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斯特鲁姆器官之后，仍然为他最尊敬的主人奋战至最后一刻，直到力竭而亡。

本文初稿作于2021.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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