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井出K忍不住撇撇嘴。他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附近住宅区的女学生,大概是日本现今仅存的一批原宿风辣妹,“曾经”是他的粉丝,穿戴一身五颜六色,想不记住都难。伏井出K第一次遇见她时,被要求一起拍大头贴,伏井出K严词拒绝,拿出笔在她书包里的剪贴本上签了个名,辣妹当时就脱粉了。她说,不愿意和自己拍大头贴的男人不够帅气,又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偶像距离自己太近的话,很可能失去幻想的感觉。第二次他们在路上相遇,同路的时候顺便交谈,辣妹说自己正和男朋友同居,住的房子房租足够便宜东西也足够不耐用,她正准备去买材料,她的男朋友特别会修东西,无论什么东西都能修好。说这话的时候她满脸甜蜜。伏井出K当时的唯一想法,是自己若是有个理想女儿,应该不会长成这种类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现在回忆辣妹有个会修东西的男朋友,心里很不是滋味。为表达不满,他轻轻踢了下被子,贝利亚没再搭理,似乎又睡着了,一如既往把事情交由伏井出K处理。伏井出K叹气,紧接着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盥洗室查看突然漏水的水龙头。情况比他想象中复杂,他不得不披上外套去工具间取来专业道具,一番检查之后他发现手边没有需要更换的零件,无论是重新购买还是3D打印,这都不是他在当下就能解决的问题。面对人类世界的工科问题,他和贝利亚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忙活数十分钟后,他直接关掉了这一部分的水阀,随后躺回床上,却一夜都没有睡得踏实。
第二天上午,伏井出K去精品超市的时候顺路去了下五金店买齐了需要的零件。他在回家的路上再次遇见那个辣妹。辣妹提着一大袋食材,说男朋友要学做菜,她很快就能吃到男朋友亲手做的料理,想想就幸福得快要死掉。伏井出K觉得她的脸颊红艳得扎眼,随意客套几句就赶紧离开了。
他回到家之后先做中饭,这时他反而清醒一点——在这种事上他就没必要较劲,因为他和贝利亚其实没有进食的硬性需求,做菜完全是他主动提出的,为了在地球上生活时所谓的夫妻生活的仪式感。既然是他自作主张,他又何必对贝利亚心怀什么幻想?
他似乎有点释怀,又好像更难受——他察觉到一阵刺痛,本能地把刀重重撂下。原来他切到手了,刀口略深,一下涌出不少鲜血,不过与他曾经为贝利亚受过的伤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更何况,为贝利亚流血也是一种荣耀;他已经很习惯了。
他去客厅找药盒,贝利亚正坐在沙发上看一个街头随机采访的节目。他坐在贝利亚身边坐下。
“贝利亚大人,我之前遇到过我的一个读者。”
伏井出K试图以一种闲话家常的态度开启这次目的明确的对话,他需要缓冲来思考更为合适的措辞,于是贝利亚瞥见他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明显供需失衡,眼中逐渐带上无语。不过情况应该不严重,不明所以的贝利亚并没有多问,轻声“嗯”了一声,等伏井出K说下去。
“……那个小姑娘啊,她正和男朋友同居……”
“……哦。”贝利亚保持着言简意赅的风格,他知道谈话还没有到达重点。
伏井出K开始不使力地捏着手指上的绷带:“……我听她说,她男朋友是个很会修东西的地球人……比如说换灯泡、装家具、修水管……”
突然,他住了嘴,去关注从电视里传来的耳熟的声音。然后他看过去,发现电视里的受访路人正是他的前辣妹粉丝。辣妹先是按照主持人的要求介绍自己的打扮,并向镜头展示她身上的各种配饰,在说到手上的戒指时,她把手贴近镜头,一转话题,开始疯狂地夸耀给她买戒指的男朋友,说他多么体贴温柔、多么心灵手巧。伏井出K嘴角抽搐,决定假装自己不认识她,转头去看贝利亚,两人成功对上眼睛。贝利亚微微颔首表示已阅,下次就不用再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伏井出K的心短暂地下沉,又很快浮上来。他立刻补充:“您看,地球人好像确实挺有趣的不是吗?”他笑着:“感谢贝利亚大人愿意听我说这些。”接着他就起身,如往常一样去做一顿满怀爱意的饭菜。无论何时、出于何因,他并不会真的对贝利亚失望。
没想到,贝利亚竟然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厨房。
“今天中午吃什么?”贝利亚问。
“……吃意大利面……嗯贝利亚大人饿了么?”伏井出K疑惑地看着贝利亚踱步到料理台旁边,巡视自己的领地和所有物,最终从盘子里拈起一个青椒切成的圆圈,对伏井出K说:
“手伸过来。”
“……嗯?”
贝利亚显尽霸道本色,在伏井出K反应过来之前他就牵起了那只受伤的手,将大了一整圈的青椒指环卡在伏井出K绑着绷带的指节上。“喜欢吗?”他问完就离开了。
伏井出K瞪着自己手指,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得左摇由晃,双肩颤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他低下头去亲吻这滑稽的青椒戒指。他并不舍得取下,用两指拨弄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遇到会把辣椒圈作戒指的人,就赶快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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