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艾非利特·卡文
断肢再生……
这种级别的神术,艾非利特这就掌握了!?
他才多大年纪!——太牛批了吧!?
他施展得轻而易举,就好像这神术很简单一样!差点让我以为我也能学会了!
我钦佩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天使下凡,看得艾非利特有些困惑,“嗯……怎么了吗?”
“好厉害。”我说。
他的脸别过去一点儿,湛蓝的眼眸瞧着我,笑了一下。
“不同的人在神术上有不同的天赋,我比较擅长治疗外伤……”艾非利特轻声说,说完这几句,语气忽然严肃起来,重新郑重地注视我:“但是,我在驱除疾病上天赋有限。”
我:“?”
“您在发烧。”艾非利特重新牵起了缰绳,独角有翼马乖乖撅起蹄子,跟在他后面走,“您完全没感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差点忘了。
我晃了晃脑袋,手扶着马鞍,在马背上一摇一摇的。
长时间处于鸦片酊的影响中,发烧带来的头痛和眩晕相对而言简直不值一提。我呼出一口气,比往常更炽热的呼吸随着我的行进喷洒在我自己脸上,终于让我有了一丝我在发烧的实感。
当身体的外伤痊愈,我的脑子总算有内存来处理我的精神Debuff,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我现在浑身发烫,脑壳又晕又沉,晃晃还能听到脑浆的水声……应该是幻听。
“……谢谢你。”我说。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没什么应不应该的,你这个……你这是在放走我。”我说:“帮我大忙了。谢谢。”
“我奉行骑士之道,正如您所说……”艾非利特道,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笑,“我立下誓言,要善待弱者、勇抗强暴、抗击错误、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帮助所有向我求助的人。”
“……”我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世上还有你这样的骑士的。哪怕是教会总教堂,负责为圣子出行列队的仪仗队,身上教义的光辉都不如你纯正吧。艾非利特,你就没有遇到过不值得救的人吗?”
“如果是在说您自己的话,”艾非利特微笑道:“我认为非常值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吗。”
艾非利特一边牵马,一边留心马背上少年的声音。可后者说出这个词后,就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艾非利特回头,“……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吗?”
“……”
“如果有的话,您大可向我求助——”
我呼着炽热的气息,感到体温在逐渐升高,脑袋越来越重,沉沉地压着我的后脑勺。我眯着仿佛也在发热的双眼,没有目的地望向远方。
“你说什么呢,以为自己是我的救世主吗?”
我说。
“我呢,姑且算是个倒霉的人,无父无母无家可归,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天赋,也没有出类拔萃的特长。有幸进入密托尼克公学,啊,算是考上了985吧,结果一年级还没结束,我就被人栽赃命案,杀人,被人杀,搞爆炸,被人背叛……也说不上背叛吧,被人偷袭,断臂,被狗啃,爬下水道,现在成为逃犯……”
艾非利特轻声说:“……诺莫?”
我再度晃了晃脑袋,自己用手背碰了碰额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糟糕……我烧得也好快。
眼前的世界隐隐有些重影,我骑在马背上,偶尔感到天旋地转。骑马就没有不颠簸的,更何况是山地,我只是分不清我感到的颠簸是因为独角有翼马起伏的背脊,还是我烧得红彤彤的脑子。
但这点难受无关紧要。
我望向小道前方,弯弯曲曲的小路顺着地势向下延伸,消失在浓密的杂草中。我还看不到山下的模样,但我已经想象出了小镇的红屋顶和烟囱。
我絮絮叨叨地,从得知伯克利的死讯,说到我杀了人,再说到皮特的偷袭……我怎么就被偷袭了呢?我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他呢?如果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我应该能再瞒过,或者躲过一晚,然后趁开放日拎着行李混出大门。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的面颊也在升温,我想我现在的脸蛋肯定红得像猴子屁股,最后我说到我很感谢艾非利特。
“……总之,我是个很倒霉的人,手无寸铁,被强权压迫,弱者,我应该没有翻过大错,而且我在对你求助,或许也算是你的朋友?骑士的九戒律,我除了不是你的兄弟骑士,不是妇女,不是你的所爱,应该满足了六条吧。”
“诺莫,”艾非利特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在每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他湛蓝的眼睛如同被泪洗过的青山,澄澈、担忧地看着我,他呼唤我的名字,连吐字都是温柔的,“是的,您是我理应帮助的人,但这不只是因为我奉行的戒律……您也是我从未见过的可爱之人。我见过许多人,也帮助过许多人,但从未见过像您一样的人。
分明如此弱小,却又如此坚强……让我感到我必须对您施以援手,倘若我目睹您身处困境、遭受折磨、需要帮助而无动于衷,我一定会下地狱,被判处与违背圣言同等的、罪不可恕的惩处……您听得清我的声音吗?诺莫?诺莫?”
我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几乎从马背上摔下来——我真的摔下来了,失重的那一刻大脑才骤然清醒,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慌张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艾非利特就冲上来扶住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把我扶正,让我稳稳地抓住马鞍,手护持在我大腿边。
我眯着眼,像只虾米一样俯趴在马鞍上,滚烫的侧脸贴着我自己的手背,对他近在咫尺的面颊呼出热气。
“我听闻,你们骑士出于践行骑士之道的需要,回应满足戒律之人的请求,‘回应戒律’,即为‘立下誓约’……那么,我要与你立下誓约。”
艾非利特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动作让他的眼型显得有点圆了,我平白无故地将他和某种大型犬联系在了一起,越看越觉得,好像金毛啊。
“您请说。”金毛眼巴巴地仰望我。
我不由得摸了下他的头。
这只金毛好乖,被我摸头的时候眼珠惊得圆溜溜的,但还是乖乖地给我摸。
“我是满足你六条戒律的人,想必在与你立下誓约、要求你按戒律做事的人中,也算是很有分量的了。除非你遇到比我更符合戒律的人,否则都要听我的。”
我满意地亲亲他的狗耳朵。
他惊慌得像个被我非礼的良家妇女,薄薄的、富含毛细血管的耳朵腾的一下红透了,比我的脸、我的唇更烫。但他还得老老实实地扶住我,以免我摔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誓约的内容就是,”我贴着他的耳朵说:“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
金毛愣愣地看着我。
“无论遇到多么符合戒律……无论你的骑士之道,你所奉行的道义,对你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会伤害到你自己……所有会伤害到你自己的事情,你都可以勇敢地拒绝喔!”
我在那双玻璃珠似的蓝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双颊红扑扑的倒影,我很满意他满眼都是我的样子,奖励地亲了亲他的脸蛋,向他宣布:
“因为这是满足你戒律的我与你立下的誓约。先到先得,是我先来的!”
“……”
这只毛发柔顺蓬松的大型金毛犬,单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脸,把我扶正,不让我再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我不满地揪着独角有翼马的鬃毛,准备找准时机跳下去,命令他抱着我走。
但金毛犬很快从掌心中抬起了脸,他的脸红得非常漂亮,非常耀眼,我很喜欢。
“好的……”他羞赧地、温柔地说:“您的‘誓约’……我记下了。那么,我们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