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那日在尸骸秘林中,她据优先选择权,选中的那件三品法宝之一。
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玄之观一劫,白李凌三人将她看得好比瓷娃娃,将这件护身法宝分予她,叫她收好。
空空宝衣的效用与隐身衣类似,披上之后能隐匿气机,即便元婴修士也难觉察。
她打算披上宝衣,混进奉天宗禁地一趟,趁宗门大比还未开比,过去踩个点儿碰碰运气。
溟幽海地处偏僻,远离奉天宗主宫。所谓的“禁地”,只是奉天宗内部高层口口相传,溟幽海对外从不设保护,也绝不宣扬。
它表面上是群峰环抱下,一处平平无奇的大湖,但在湖水之下另有玄机,湖心之中有一道暗流,可借这道旋涡暗流深入湖底。
这道暗流在湖水下周游不定,一旦有弟子不慎误入旋涡暗流,勾动气机,就会被奉天宗长老知晓,及时赶到将其带走。
溟幽海湖水冰冷刺骨,据说直通黄泉,修士在湖水中浸泡时间过长,就有闭锁灵气,折损根基之险。奉天宗弟子平常也不往这里去。
夏连翘赶到溟幽海时,之间四周渺无人烟,连一丝飞鸟踪迹也无,满目上下,唯余茫茫,湖浪涛涛。溟幽海如从天外飞落的一面明镜,镶嵌在群山之中,湖上烟波浩渺,冷雾凝结成霜,浪拍白沙,寒光如练。
临近岸边湖水清澈见底,只是并无游鱼水草,涉水向前数十米,便是湖底近百丈深的断崖,明晃晃的日光在湖面上照落,湖水陡然呈现出近乎浓墨一般的黑。看起来幽黑难测,看得夏连翘忍不住毛骨悚然,汗流浃背。
但她如今已是修士,夏连翘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一个猛子扎入湖水中,往湖心深处游去。
第88章
湖水冰冷刺骨, 似乎是真的直通黄泉冥府,散发着幽冷的寒气,像是有千万根细针绵绵密密地扎入肌肤, 没游一会儿,夏连翘就感觉到灵机滞涩, 呼吸困难。
她咬牙又坚持了一会儿, 绕着湖心来来回回游了近半个时辰,却还是没能找到那通往湖底的暗流。
此时,她四肢已如灌了铁铅一般沉重,无奈之下,只能折返回岸边,躺在柔软的白沙滩旁, 慢慢平复呼吸,调养灵气。
这一次试探无功而返, 夏连翘并不意外,只是到底还有些失落。她强打起精神,掐了个法诀烘干衣物, 这才行所无事般地一路回到瑶光峰。
这一路上, 又遇到不少骑飞鹤,跨青鸾的各派修士,都是前来参加宗门大比, 一个个喜气洋洋,眉眼带笑,趁大比尚未开幕, 便呼朋唤友, 三五成群地过来一览云浮山景色。
夏连翘遁光不停,正要往瑶光峰飞去, 半路上,忽然听到个熟悉的嗓音,似乎是有人在她背后一边呼唤她的名字,一边追赶不及。
她惊讶地忙按落云头,转头望向来人。
一道文文弱弱的身影,歪七扭八地纵着遁光,气喘吁吁地朝她奔来,“连翘!!”
夏连翘:“秀秀?!”
姜毓玉苦笑着看着她,“我方才老远就看见你,叫你你一直没理。”
夏连翘很不好意思:“抱歉,我没听见。”
他们几人参加宗门大比一事早在日前就已经通知过姜毓玉,值此盛典,姜毓玉身为玉霄宗少宗主当然也是要来赴会的。
二人久别重逢。
毕竟之前有过战友情,能再见姜毓玉,夏连翘心中也很高兴,便降低遁速,跟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地往瑶光峰而行。
“一段时间不久,没想到连翘你竟然化丹。”姜毓玉十分有感触地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羡慕与钦佩。
“我之前误打误撞吞下了那枚阴魂练魄丹,侥幸而已。”她很坦然地道,“我看秀秀你修为又有精进,如今已是明道境修士了吧。”
姜毓玉兴奋得面泛红霞,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那日从玄之观出逃之后,在下隐约间有了些感悟。”
姜毓玉性格内向腼腆,两个人说话基本上都是由夏连翘主导,在她耐心地循循善诱之下,姜毓玉也一点点放松下来。
遁光在瑶光峰前悬停。
远远地瞧见笔峰挺立,云雾缥缈,偏在这一片疏疏然的仙家气象中,忽传来一道骄纵,刺耳的呵斥声。
“我好心好意为你们送来丹药法宝,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为这女人对我下逐客令!白济安,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奉天宗地界!”
乍一听到这动静,夏连翘和姜毓玉都不由一愣。
“这个声音?”姜毓玉愕道,“是蘅姐!”
夏连翘心里咯噔一声,忙运气遁光,朝远处那座山亭飞落。
待她赶至山亭前时,果见那道火红的身影,俏生生地立着,与白济安和李琅嬛呈对峙之势。
白济安目光很冷,嗓音倒还是很冷静:“此地确是奉天宗地界无疑。倘若奉天宗不欢迎散修,那白某这便离去,绝无拖延。”
这句话险些又将司马元蘅活活气个半死。
她气得下意识地扬鞭便打,鞭子却忽然像入泥沼一般。夏连翘一个闪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抬手便攥住鞭梢,挡在白李二人面前。女孩儿皱眉望着她,“司马道友,你来这儿是有什么贵干吗?”
司马元蘅一怔,“夏连翘?”
她想要抽回小鞭,试了几次,竟动弹不得,姣好的面容上顿时流露出几分慌乱之意,“你、你怎么在这儿?”
连翘冷冷地望着她,“不是司马道友邀我们前来的吗?这便是道友的待客之道?”
司马元蘅被她冷淡的视线瞧得六神无主,原本那点乍见她的欣喜,霎时便被惶急冲乱。
这人怎么还跟在秘境中那样,看人冷冷的,就没个好眼色!
司马元蘅没回答,夏连翘便回过头关切李琅嬛和白济安的情况,“琅嬛,白大哥,你们没事吧?”
李琅嬛摇摇头,神情有些不解,“我能有什么事?”
她只是不太明白,为何这位司马道友次次见了自己都不假辞色,似乎心有怨气。